韩念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将酒壶打开喝了一口酒,怀瑾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知道是好货,忙在韩念边上捡了块地坐下。
韩念将酒壶递给她,怀瑾低声道谢,接过喝了一口,不同于秦国那边的烈酒,这酒入口十分柔和,甚至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等酒过了喉,怀瑾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都暖洋洋的。
“入口轻柔,下肚才知是烈酒,不知这是哪里买的?”怀瑾询问道。
韩念回答:“这是产自留县的酒,这是我一位同门赠的,你若是喜欢,下次我给你送点过来。”
火光跳跃,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怀瑾满肚子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来,她就想这么宁静的坐着,什么都不想的发发呆。
过了半晌,她才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国?”
韩念淡淡答道:“韩国虽灭,我的细作团依然在各个国家生存着,只是不为韩王卖命了。”
她问:“那为谁卖命?”
韩念道:“谁给钱就为谁卖命。你放心,我来赵国是为了帮一位朋友报仇,不会阻碍你任何事情。”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以为你看见我会高兴,会向我打听张良的消息,谁知道把我当敌人了。”
心骤然一紧,她强笑:“我打听张良做什么?”
韩念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在新郑的刑场上……救下了他的弟弟,新郑百姓各个都看见了,我以为……他是你的好友。”
怀瑾冷笑一声:“我与他不过是同门之谊,并无太多交情,新郑刑场一事,我只悔不当初,张景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并无……太多交情?”韩念怔怔的念叨,他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沉默良久,怀瑾问:“怎么你跟他很熟?听你言语间,似乎知道他的去向?”
“你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过得……”
“并不想!”怀瑾干脆的打断,她觉得心脏嘶嘶的疼,喉间仿佛哽了什么东西似的,有些干涩。
她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干巴巴的说道:“张良如何,与我并无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韩念哑然,然后喝了一大口酒,怀瑾见状,笑问道:“以前也曾跟你打听过这个人,但你说的很少,言语间似乎不熟的样子。但今天听你所言,你们关系似乎很不错?”
韩念的脸被面具全部遮挡,唯一露出的眼睛也垂了下去,火光映衬,他身上流露着怅然若失,他回答道:“都曾为韩国臣,怎么会不相熟?”
他眼睛瞟过怀瑾的发髻,又说:“前段时间见过他一面,听他说了一些你们的事,还听说他送了一根玉簪给你作定情信物。”
怀瑾是不以为意的模样,轻笑道:“年少无知说的话岂能当真,至于簪子么,那日去喝酒随手送给街边的乞丐了。”
更安静了,连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
怀瑾不知韩念打的什么哑谜,又坐了会,天色完全黑了,她问道:“你真的不是我的敌人吗?”
韩念看着她,眼神有些苦涩,他古怪的笑了一声:“你我是旧识,你还曾救过我,我怎么会做你的敌人,在赵国你想做什么事就尽管去做,我……会帮你。”
她道:“多谢你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怀瑾站起身,但见韩念还是稳稳坐着,她疑惑的嗯了一声,韩念没有马,难道不跟她一起回城吗?
正想着,韩念道:“你先回吧,我还想再待会。”
她不再多话,跳上马就朝来时的方向行去。待跑了一段距离,她回头看了一眼,无边的黑暗中,一团炽热的火堆旁,韩念寂寞孤独的坐着。
怀瑾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沧桑。
那日之后,再没见过韩念,怀瑾也未刻意去寻他,安心的在邯郸扮演着元锦的角色。
邯郸即将新年,年前半个月,赵王迁颁布了两个大消息,震惊了朝野和后宫。
第一个消息是,长公主赵瑜将下嫁给刚回国的百司元锦公子,因瑜公主的尊贵身份及这些年的宠爱,大家都意外极了。
然而大家震惊之后并没有议论许多,所有人都被第二个消息震傻了。
赵王迁决定召回李牧,派颜聚和赵葱上战场对抗秦军。
所有人都知道阵前不应换将,李家在朝为官的所有子弟纷纷请求收回成命,而相国郭开却斥责李家企图专权架空朝政,另一位说话有影响力的春平君赵熙却对此旨意并无意见。
李牧之子李徐说阵前换将恐怕有战败的可能,然而春平君道:“前线传来的消息,所有领地已经全部收回,但李将军却依旧紧咬不放,跃过了秦赵边界线三十里。大王并未有进攻的意思,而李将军如此独断专行,实在叫人心生疑虑。如今胜局已定,李将军理应回来复命,边界叫颜聚将军去守便好。”
李家子弟各个耿直,谁也拗不过大王和朝中两大巨头,个个灰头土脸,面如死色。
新年刚过,怀瑾正陪着赵瑜赏花时,前线传来李牧抗旨的消息;又过了几日,传来李牧被赵王迁派去的人斩杀的消息;李牧被杀第二天,李家三代以内的亲眷,全部入狱。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5章 有惊
“大婚后公主要随我住在那个小宅子里,可会感到委屈?”彼时怀瑾正在倡后的殿里,握着赵瑜的手,柔情蜜语的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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