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齐子元对都城一无所知,开了口又迟疑起来,扭头看向齐让,“皇兄?”
“陛下没有想去的地方?”齐让回问。
“我也不知道,”齐子元想了想,“只要是皇城里见不到的,哪儿都行。”
“这样啊,”齐让轻轻笑了一声,对着马车外回道,“进了城随意找条热闹点的街巷停下就行。”
“是。”
凭着近卫的令牌顺利进了城门,在城内又行进了一会,隐隐地已经能听见叫卖声。
“陛下,太上皇,”马车停了下来,韩应的声音又响起,“前面的街巷不方便马车行驶,只能停在这儿了。”
“好。”
齐子元应了声,率先下了马车,回身朝着车里伸出手:“皇兄!”
齐让微垂视线,目光停在那只清瘦的手上。
少年的骨架并不大,却总是本能一般来照顾和呵护更年长的自己。
“有劳。”
齐让伸出手,更宽大的手掌落到齐子元手上,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一个巷口,下了车随意选了个方向走了一段,入眼便是一片街市。
和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景象有点相似,沿街遍布着酒肆、茶楼、饭馆还有各种各样的商铺,街面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商贩,叫卖声不绝如缕。
穿越过来几个月,齐子元第一次有了自己生活在古代的实感。
见齐子元突然停了下来,齐让有些诧异:“怎么了?”
“没,”齐子元回过神来,朝着齐让笑了一下,“就是觉得……好像站在这里,才算是真的活着。”
齐让抬眼,顺着他的目光朝前面看去,屋舍俨然,街巷纵横,商贩和行人往来,确是皇城里看不到的热闹和喧嚣。
“陛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又格外清晰,“站在这里也更能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坐到那个龙椅上。”
齐子元微微一滞,视线回转:“皇兄……”
“不说今日就想随意逛逛吗,”齐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齐子元深吸了一口气,漾出一个笑脸:“好!”
同样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街市上走过,齐让并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但对齐子元来说,入眼的一切都很新奇。
不管是沿街商铺里陈列的布匹香料古玩字画,还是来往摊贩担子里的日用器皿泥人玩偶,甚至路边的杂耍卖艺说书算命,他都要凑过去瞧上一眼。各类的吃食,只要是皇城里没见过的,也都要各自尝过,直看得随行的几个近卫不住皱眉,却也不敢出言阻止,只能加快脚步跟得更紧一些。
就这么转了大半个街市,过于亢奋的齐子元才终于感觉到了点疲惫,后知后觉地看了眼一直安静地跟在身边的齐让:“皇……”
刚一张口,瞧见齐让轻轻挑起的眉头,连忙朝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改了口,“让哥,我们找个地方歇歇?”
从未听过的称呼让齐让微怔,目光落在少年沁出了薄汗的前额上,才点了点头:“前面有间茶楼,就去那儿吧。”
临近晌午,茶楼里正热闹,来往的商客,过路歇脚的行人,甚至还有几个年岁各异的书生。
齐子元跟齐让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顺着半敞的窗子向外看了看,目光就有转回到那几个书生身上,尤其听见他们明显各不相同的口音,更是有些好奇。
齐让点了茶,又配了几道茶点,跟着齐子元的目光往那几个书生身上看了一眼,淡淡道:“这附近有间试馆,应该是参加春闱的士子。”
春闱在即,各地的应试者都要提前抵达都城,前段时间齐子元批了不少跟春闱有关的奏章,闻言忍不住又朝那桌上看了一眼。
影视剧小说里状元探花遍地都是,但实际古代读书人光是想考中个秀才已经是件十分困难的的事儿,尤其想起当年学过的《范进中举》,再瞧见那桌上那位须发都已经花白的士子,齐子元忍不住皱了皱眉。
“若不是曾祖当年坚持开科取士,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入仕的机会,”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齐让轻轻开了口,“即使这样,朝中现在还有大半的人是靠着恩荫入的仕。”
处理了几个月的朝务,齐子元对朝中局势已经逐渐明朗。
从现代人的视角,他愈发理解齐让当初的种种举措,从一个皇帝的身份,他更明白齐让在推行这些时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他抬眼朝齐让看去,声音极低:“所以皇兄当年不惜得罪世家老臣,也坚持要擢升宋清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人?”
“是,”齐让应了一声,目光在齐子元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会,突然又开口,“宋清虽然是我一手擢升,在陛下初继位时几次唐突,但其为人公正耿直,在中书省几年从无私心,为了大梁也算尽心竭力。”
“我知道,”齐子元认真点头,“皇兄放心。”
第三十九章
一盏茶喝完,又吃了几样茶点,齐子元便一扫疲惫恢复了上午的活力,出了茶楼便又逛了起来。
自大梁开国以来,都城内坊市的界限逐渐模糊,城内店铺林立,稍微宽敞一点的街巷都形成了街市,虽然看起来大都相似,却又有各自的特色。
齐子元兴致盎然,每条都要去转一转,哪怕刚刚吃饱,各种吃食也还是买了不少,加上要带回去给许戎的小玩意、给江维桢的草药甚至还有给周太后的香料,不知不觉的占满了几个近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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