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辉摇摇晃晃起身,打开了窗,被沈醉一把拉住,“令堂的,你干嘛呢?”
“我?我想乘一叶扁舟,随江河飘荡。”
沈醉觉得这时候的简清辉很好玩,不觉问道:“漂荡到哪儿去?”
“唔……一个不知名的渡口……”简清辉扭头看向了沈醉,面泛着胭脂般的红,宛如新妆。
那唇还盈着水光,看愣了沈醉。他忍不住低头,在酒气洒面的时候,又手忙脚乱把简清辉按在了椅子上。
“你喝醉了。”
“不,我要找沈酒玩儿!”
什么沈九沈九的……沈醉听着烦躁,但总觉得耳熟。
记忆深处的东西,被渐渐勾起。
“你叫什么名字?”
“忘了,反正我姓沈。”
“哪有人把自己名字忘了的?”小孩笑出了声。
“反正我的名字也是爹随便取的,他喝醉酒了,随便取了一个。”
“那你应该叫沈酒吧,还不错啊。”
“你说是就是吧。”石头打起三个水漂来,小沈醉才正眼看搭话的小孩,“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叶渡,一叶扁舟渡江春。”
沈醉才听不懂,就道:“哦,小舟。”
“什么嘛。算了,你教我打水漂好不好?你好厉害呀。”
也就几面之缘。小叶渡那时穿的像是哪家的公子哥,总归和沈醉无缘就是了。
“你到底惦记着沈酒的什么啊?”沈醉不解问道。
“寒白……”简清辉皱眉,像是在认人,“你到底惦记着我的什么?”
沉默在房间里静悄悄地蔓延。
第69章 同喜
本来玉霏和君子酬打算去看花灯的,奈何李澈下旨,要他们去审问雪衣娘。
“坏我好事!”君子酬冷哼一声,接着在玉霏的视线里捂上了嘴。
玉霏笑了,“对,坏我好事。走吧。”
牢房阴暗,一束束光从狭小的窗户投落,嘲讽了角落里蜷缩的罪犯。阴冷,比阎王爷还阴冷。
玉霏忍不住搓了搓手,贴近了君子酬。
“待会儿问些什么?”玉霏问道。
“祖宗八代,啊不是,你娘的身世。”君子酬差点咬了舌头。
“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女人沙哑的声音颤颤巍巍传来,像濒死的人无助的喊声。
玉霏莞尔一笑:“谢谢,已经死过了。”
“是你,你……玉……孽种!”雪衣娘大喊大叫,疯了一般笑,“你活不长,那个印记,哈哈哈,短命鬼。”
“上一任大祭司没告诉她,那个印记只有成年男女才能刻,而婴儿会早死。”狰狞的面目下,是一颗已经无望的心,只求看着别人痛苦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这么说,白衣巫大祭司的下一任大祭司是“玉”,而“玉”死后,是上一任落选的大医师摩拉任职。
印记的秘密由大祭司一代代往下传。摩拉说不定靠别的途径知道了。
玉霏奇怪的点终于解开。自从知道认错爹娘后,他就说他娘怎么可能盼着他早死。
“说,我娘叫什么名字?”玉霏直道。
“呸!她不配留名世间。身为陂族大祭司,出逃不说,还和一个野小子生了你这么个孽种!”
“她本该动心忍性,睥睨天山脚下的风景。”
锁链抖动着,发出声响,“那是莫大的殊荣!”
讲不通了。
玉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审问,他蓦地想起了沈醉。
“动心忍性,呵?”他扬唇一笑,“你可知道绕骨柔是什么滋味?可惜你这副模样,大概经不起折腾。
毕竟尊老爱幼是我们江湖的美德。”玉霏笑着,在阴暗的牢房,莫名渗人,“你早就该死了。”
“砰!”一声,铁门被外面人锁上了。
外面守狱的人不为所动。
“对,我早该死了,呵呵呵。”雪衣娘笑着,宛如蜘蛛精看着入穴的猎物。
君子酬握剑的手一紧。
“火,起。”熟悉而平静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火焰顺着红线蔓延,照亮了这一方阴暗的天地。
等快燃烧到雪衣娘,那火倏然由鲜亮的红橙色变成了蓝绿色,似鬼火,森森然,连简清辉自己都有被吓到。
这……什么?
“阎王爷显灵了?”玉霏唤了一声,“不得好死?”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黑白无常,拿着铁链押着雪衣娘走,看见判官笔一挥,列下罪名。
在回神,刹那面前只留白发枯骨,好像她死了很久。
玉霏靠近了君子酬些。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可看到这情形,还是害怕。
“什么都没问出来。”玉霏有些遗憾。
简清辉开了门,让他们出来。
“算了,斯人已逝,我回去了。”
“有缘再会。”简清辉垂睫,一袭白衣在牢房里扎眼的很。
“喝喜酒叫你。”君子酬点了点头。
玉霏:……看他师兄没捂嘴,估计就是想这么说。
好可惜,他的听心到期了。
牢房外,喜鹊叫了几声,飞远了。天空湛蓝宽阔,白云悠悠如舟。
淹日教正挂着白花白绸,纸钱落了一地,随风似鬼魂飘荡。唢呐声嚎个不停,但莫名显得喜庆热闹。
玉霏和吴一的马车在门口恰好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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