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赫敏还是蹙起眉头,但她陷入新的一轮沉思。
要说格兰杰小姐有什么好,就是她会认真考虑许多问题以得出结论,她的这种倾向固然导致在她得出结论后很难被撼动,同时也证明她是个能够思考的人,这可能是一个比较稀有的好习惯。不过,她对自身的正确性有种根深蒂固的维护,她很难忍受不遵循她的法则运行、还找不到强力合理证明的事物,比如巫师和巫术。
“可是,如果像你上周提出的观点,许多我们不能理解也难以解释的事情,其实是观测的视角不能够与之契合……”赫敏慢慢开口道,“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用‘巫术’作为理由。比如量子力学……我对这部分实在是不熟悉,但巫术与之相比似乎更主观、更不稳定。”
她们共享客厅半个月了,怎么格兰杰小姐就能记住她随口说的东西呢。
“好吧,我们来比较一下好了。”罗塞塔说,“你小时候……尤其是七八九十岁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没有。”赫敏更缓慢地说,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她的语气很肯定,“没有。”
“真的吗?”罗塞塔眯起眼睛。
“没有。”但她没那么肯定了,“没有……吧。”
“比如草地上突然开了一朵小花,破皮的膝盖一下子愈合,掉下柜子的马克杯没有碎……?”罗塞塔问,“就没有鹅追你跑了一路结果你挂到树上躲过去这种事儿吗?”
“咳——”赫敏一弯嘴角,“什么叫‘挂到树上’?”
“挂在树枝上啊,两只手捞着树枝……像猴子一样晃来晃去……”她挠挠脸颊,“虽然我轻轻一跳不知怎么就抓住了树枝,但很难说被鹅咬哪个更好……因为我掉下来的时候把胳膊摔断了——半断不断吧。”
她的身体健康和纸糊的一样。对于这一特征,赫敏只用了这短短的半个月就有所见识。
“你可能在危急情况下爆发了潜力。”赫敏忍住没笑,“这也不能说明是‘巫术’啊。而且巫术好像不是这么起作用的。”
“那你可以管这种神秘的潜力叫……嗯,‘魔法’。”罗塞塔故作深沉道,“更合适,对吧。”
“不管怎么说,世上没有魔法。”赫敏说,“我相信有理智的人都会认同,至少现代已经没有所谓的魔法了。”
“你觉得他理智吗?”罗塞塔指着报纸上邓布利多的名字问。
赫敏怀疑地在她的手指和眼睛之间看了个来回,但她还是说:“我认为邓布利多教授也不认为存在魔法,因为——”她也指着文章,其中有讲座的主题——“巫术如何抛弃了现代人”。
“我以为那是证明他相信呢。”罗塞塔轻描淡写地说。
“我以为,”赫敏说,“那是他的一点儿幽默感而已。”
她们同时挑起眉。等赫敏吃过早餐,整理好她那万年沉重的书包,邓布利多教授的讲座已经没剩几张椅子能坐了。
当然……如果你听说过阿不思·邓布利多,而且不是什么爵士啦、军人啦、教授啦的名声……而是他作为神秘学前沿人物,恐怕就不会像格兰杰小姐一样笃定了。当你曾在他手下学习一段时间,就更难得出他不相信魔法的结论。因为他不仅相信,某些时候,他甚至就像有魔法。因此,他总会让你相信的。
虽然作为他的学生之一,罗塞塔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学生围着他打转,讲座结束一刻钟了她还没机会单独和邓布利多说上一个字,不过看赫敏的表情,她以为是幽默的哲学或史学讲座确确实实有着神秘学内容这件事让她大受打击。主要还是因为她对正确性的坚持。怎么可能有魔法呢,对吧?草地上突然冒头的小黄花一开始就在地里,只是被挡住了,或者埋着头……虽然那是冬天,没人说冬天的伦敦不能开花。
“啊……早上好,早上好。”邓布利多终于摆脱了学生的询问,走向她们,“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毫不意外。请问这位是……?”
“赫敏·格兰杰,教授,早上好。”好学生赫敏显得有点儿紧张,她面对的可是享誉英国的学者,“讲座的内容很有趣……”
“格兰杰小姐……想必你是米勒娃的学生吧?”邓布利多说,“她提起过你很多次,我怎么都要来看一看。”他转向另一头,“至于你……自从你到了美国,没有回过一封邮件,我想是时候提醒你还有个老师了。”
米勒娃·麦格教授是格兰杰小姐的导师,她被这突然的联系搞得晕头转向,讷讷地没说话。
“我看见邮件了,只是没回。”罗塞塔不以为意道,“现在你也看见我了。四体康健。”
邓布利多从他的眼镜里投下一瞥:“希望她没给你添麻烦,格兰杰小姐。”
“不,没什么麻烦的,教授。”赫敏说,她今天已经说了无数个否定词,“罗塞塔是个很正常的室友。”
这种形容词可不正常。不过她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伊拉斯谟小姐有着潜藏的麻烦个性,她挑剔而且尖刻,即便她像苏说的那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沉默,并且因为赫敏为她提供的善意而忍受了这位舍友,但她的本质是独行侠,这就意味着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风险。
这样一来,赫敏反倒认为魔法有可能存在了,不然她很难解释半夜三点钟看见水槽旁放着的脏玻璃杯在三点零五分变干净。在这个过程当中没有任何人出现,除了她,而她是为了检查寝室突然断电的通知才起床。可是毕竟有五分钟的窗口,如果有人速度非常快地洗干净杯子……那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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