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课程都暂停了,所有考试都推迟了。在随后的两天里,许多学生被他们的家长从学校里匆匆接走。邓布利多死后第二天,佩蒂尔姐妹没吃早餐就走了,扎卡赖斯·史密斯跟着他趾高气昂的父亲离开了城堡,西莫·斐尼甘和他母亲大吵一架,直到他母亲同意留下参加葬礼才结束。丽莎的家人不得不挤在一个房间里勉强等待葬礼的到来,因为有那么多巫师涌入霍格莫德,来向邓布利多做最后的告别。
葬礼前一天的傍晚时分,一辆房子那么大的粉蓝色马车从天空中飞了过来,降落在禁林边缘。一些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低调地走进场地,在门厅时领头人和罗塞塔视线相交,那是她大伯。魔法部的代表团也到了,部长也在其中,被安排住进城堡。
纳威已经出院,比尔还在接受庞弗雷女士的照料。他的伤疤还是那么触目惊心,和疯眼汉穆迪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性格一点没变,只是突然酷爱煎得很嫩的牛肉了。
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现在经常泡在公共休息室里,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哈利显然恨不得永远不要和魔法部长见面,也就不愿意到处走动。在其他那些他们出来透气的时间里,他和罗塞塔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缄默。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午夜之后,哈利不可控制地猜想她当时在什么地方。
赫敏去图书馆的次数不减反增,她除了“混血王子”的事,还多了一个需要查证的问题。哈利与邓布利多那晚取得的挂坠盒是个赝品,其中放着署名“r.a.b”的纸条,她整天往图书馆跑,意图在浩如烟海的书本中找到任何与这三个字母有关的人。
“那么,那晚你究竟在做什么呢?”赫敏问,她手不停歇地翻着一本发黄的旧书。
“哈利派你来的?”罗塞塔说,“无可奉告。”
“不是!”赫敏抬起头,“等哈利决定问你这个问题,你们一定会吵起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那就转告他,无可奉告。”她心不在焉地用羽毛笔戳着羊皮纸,“他不该知道。”
“是吗?”赫敏说,“请问谁该知道?”
罗塞塔微微蹙起眉,用一种略显忧愁的目光看着她:“我该知道。”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和任何人解释一下咯?”赫敏转而问,“他可能对你发脾气……因为,嗯……他觉得你应该拦住马尔福和斯内普。”
“我从场地出来不代表我能做到。”
“是啊,”赫敏叹气道,“他会想明白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
赫敏惊愕地盯着她。
“请你务必保密,而且我也不能告诉你们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相信还不是时候。”她轻描淡写地说,“当时哈利认为我应该拦下斯内普和马尔福,对吗?很难在这时候解释理由,如果他要大吵大闹,自己找个地方嚷嚷就好,不用到我面前提醒我。”
“你不能就这么抛下一句话!”赫敏凑近她,低声说,“邓布利多已经……已经死了,你和哈利是与他接触最多的人,我们都知道你们有秘密……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保守秘密……如果它对抵抗伏地魔有帮助!”
“或许吧。”她不置可否地回答道,“西里斯葬礼才能到?希望哈利好受一点。”
赫敏还想说什么,但罗塞塔已经起身绕过几排书架,她其实什么都不打算看,也没必要看。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回避的手段,她们都知道。
第二天,学生早早收拾好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礼堂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郁郁寡欢、食欲淡薄。校长的椅子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斯内普的位置上却坐着鲁弗斯·斯克林杰。他那双黄眼睛扫视着礼堂,随行人员中有一个长着醒目红头发的男子,正是罗恩的哥哥珀西·韦斯莱。斯莱特林长桌旁坐着克拉布和高尔,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少了马尔福的身影让他们怎么都有些不协调,似乎某种惯例、某种平静被打破了。
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息了。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他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绣银线的鲜绿色长袍。斯普劳特教授格外整洁、干净,不再像她往常侍弄草药的样子。当他们走到门厅时,平斯女士站在费尔奇身边,戴着一块厚厚的、垂到膝盖上的黑面罩,费尔奇穿着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领带。
一出门厅,温暖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他们默默跟着麦格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留出一条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台,所有椅子都朝向它。这里靠近黑湖,今天是夏季中最美好宜人的日子。
一半的椅子上已经坐了各种各样的人,凤凰社的成员、韦斯莱一家、马克西姆女士、古怪姐妹演唱组的低音提琴手、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猪头酒吧的服务员、长袍店的摩金夫人、特快列车上推着小餐车的女巫……霍格沃茨的幽灵也来了,在阳光下几乎无影无踪,只能看见他们走动时闪烁的虚幻光芒。
还有康奈利·福吉,愁眉苦脸的;丽塔·斯基特,巴不得挖掘大新闻;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脸上是一副虚伪的哀伤,一见到湖边的费伦泽就忙不迭坐到远处的位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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