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那里是医院?
监狱、实验品、细菌。
这样就说得通了,运送俘虏过来做实验。
可仅仅因为医疗实验为什么会安排那么多军人守卫?
要知道,小日本的军人地位可是很高的,能用来给医院做巡逻用,那贼窝里干着的一定不是简单的医疗实验。
难道跟战争有关系?细菌战?
鬼子早在淞沪战役期间便在多地放过毒气,不罕见。
那么陈修原和另一位同志潜伏在那鬼地方便更加危险了。
她得再摸摸里面的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
有了目标,就省下很多事了。
邬长筠暗守了那医生一夜,等人抱着艺伎去休息,才开始行动。
她随意放倒一个艺伎,将人藏起来,换上衣服入内。
这事以前干过,是为报杀师之仇,她还曾学了些日本的舞蹈,如今再做,体态、步伐皆是得心应手。
邬长筠低着头从走廊过去,直奔医生所在包厢,淡定地敲了敲门。
过来开门的是艺伎,邬长筠一掌快速从脖子劈下去,将人直接打晕了。
背对着她、正在脱外套的医生醉醺醺地催促道:“快过来帮我,美子。”
邬长筠走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背。
医生转身,看到眼前陌生的女人,揉揉眼睛:“美子,你怎么变样子了?”他笑起来,朝邬长筠伸过手去,“变得真好看。”
邬长筠一拳冲太阳穴下去,把他砸昏过去。
邬长筠托住医生下坠的身体,缓缓放到地上,从他口袋里摸出照片。
两张,一张是他们方才在外面欣赏的女性,不着寸缕地躺在手术台上。邬长筠不忍多看一眼,拿开它,看向另一张,只一眼,叫她立马丢了照片。
邬长筠杀过太多人了,十恶不赦的顽固、奸.杀.淫.虐的恶徒、贩毒害民的商人、无恶不作的鬼子……什么血腥的场面她都见过,却被这张照片里的人吓到了,或是说——惊到了。
那是个男孩子,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肚子上开了条长长的口子,皮肉深深塌下去,里面像是被掏空了……
一瓶清凉的酒倒下去,医生醒了。
看清邬长筠的模样,他立马往后挪动,才发现自己被捆绑住,刚要呼救,一把细长的小匕首从眼边擦了过去,割下他一缕头发。
医生吓得差点再次昏过去。
邬长筠的日语进步很多,已经能很流畅地跟他们沟通了:“你敢叫,下一刀,我就不手抖了。”
医生恐惧地缩着肩,打量眼前这个满眼通红的女人,点点头:“你是谁?
“你祖宗。”
医生看向她手里转着的匕首,咽了口气:“你要干什么?”
邬长筠将照片甩在他脸上,紧接着,又将匕首扔过来,直直插在他手边的地板里:“交代清楚,否则,我把你剁成碎片,喂狗。”
一股骚.味蔓延出来,医生吓尿了,瞥向手边泛着银光的匕首,满头大汗:“我说,我说。”
他一五一十地交代着。
每多说一句,邬长筠眼里的杀意愈浓一分。
医生瞧她这下一秒就要活剐了自己的表情,哆嗦道:“放了我,我也是被骗过来的,我是陆军军医医院刚毕业的学生,一开始以为这里是普通医院,他们说研究疫苗,待遇十分优厚。”
邬长筠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她只看重结果:“你解剖过几个人?”
医生答:“三个。”
邬长筠冷冷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医生汗流浃背:“五个,就五个。”
“就五个。”邬长筠苦笑了笑,转动手腕,“卡”一声,忽然扑过去,将医生按倒在地,一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人出声,另一手绕到自己脑后拔下发簪,用力插进他的耳朵里。
医生疼得不停扭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邬长筠死死按住他,气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记住你姑奶奶的模样没?”
医生痛苦地摇头晃脑,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
邬长筠拔出发簪,又插进他的左眼:“狗杂种,你也尝尝这滋味。
爽不爽?”
……
解决完他,邬长筠一身血走出去,迎面撞上个喝多了的日本兵。
日本兵见她满脸血,顿时清醒了:“你——”话没说完,脖子上的血瞬间喷涌出来,他抱住脖子往后倒,连她出手动作都没看到。
邬长筠把他腰上的长刀取下来,刚要走,日本兵拽住她的衣服。
邬长筠一刀子挥过去,把他手砍断,继续往前,挨个包厢杀出去,最后放了把火,将这淫.窝烧了个干净。
……
另一边,杜召和白解带人埋伏在中岛医院远处的树林里。
白解一直在看地图:“这周围都是山,撤离也是麻烦。”
杜召拿望远镜往中岛医院看:“你忘了这帮兄弟们是干什么的?游击,山和树越多越好。”
白解忽然想到什么,从地图中抬眼:“一直没告诉你,在南京我遇到少当家了。”见杜召不说话,他又解释,“何沣。”
杜召放下望远镜,看向他,严肃道:“以后没有这个人。”
“什么意思?”白解没明白。
“没有何沣这个人,就算以后见到,也不许叫这个名字,或是少当家。”
白解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我们见过,去年六月。”杜召沉默两秒,继续望向远方,“他和我们一样。”
这么说白解就理解了:“那现在呢?他在哪?”
“不知所踪,一直也没联系。”
“那——”
杜召打断他的话:“现在不是追忆故人的时候,看手表,还有五十分钟,做好准备。”
“好。”
……
陈修原和芝麻已经分别同各房间的战士们说过作战计划。
傍晚放饭时,潜伏在这里的日本共.'产.党.员偷偷将监狱钥匙和绘有医院内部结构图的纸条塞给他们。
晚上在监狱值班的只有四人。
凌晨整点,陈修原和芝麻所在牢房开始按计划闹事,引巡逻的士兵进来,将其掐断脖子,夺了武器。把守在门口值班的两个士兵解决后,先放出有战斗经验的军人,然后去监狱武器库拿枪,最后分成两队——一队由芝麻带领,负责救出并保护监狱里的老百姓;一队由陈修原带领,去医院大门口干掉几个守卫,接埋伏在外面的战友。
原计划是不声不响地放游击队进来,打敌人个不及,然实战与战术难免会有出入之处,陈修原和孙营长穿着日本兵的衣服,开一辆大卡车往门口去。
四个守卫远远就抬手拦人。
陈修原日语说的一直不错,降下车窗,镇定地对人道:“接紧急任务,去接一批俘虏。”
“出门条。”
陈修原当然没有这东西,下了车,手佯装到口袋里摸:“放哪去了?看我这记性。”他拍着口袋,朝副驾驶的孙营长看去,“是不是在你那?”
“是,是。”孙营长赶紧下车。
日本兵打量着他俩的长相:“没见过你们,新来的?”
孙营长不敢多说,怕暴露。
陈修原回答:“是的前辈,我们昨天在食堂碰过面,我还和您打了招呼呢。”
另外两个日本兵到车尾例行检查,刚揭开卡车油布,两道刀光闪过,将他们一刀毙命。
和陈修原说话的日本兵听到动静:“什么声音?”两人警惕地举起枪,呼唤同伴:“木村,山口——”
陈修原与孙营长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分别从背后袭击两个日本兵,一把扣住日本兵的脖子,将人扑在地上,死死按住手里的枪,车里躲着的战士们也相继下车,拿走枪支。
谁料围墙外巡查的日本兵忽然走过来,眼见这一幕,呆愣两秒,立刻举起枪叫人:“田中队——”
陈修原旁边的小战士见状,慌忙扣动扳机,正中日本兵眉心。
孙营长呵斥他:“谁让你开枪了!”
……
野泽右手一直在颤抖,他从酒柜拿出一瓶洋酒,倒上一杯,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不停荡漾。
他一口闷了大半杯,放下杯子,转过身来,背倚着桌子。
温暖的微光下,野泽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想起方才的场景,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满脑子都是棍子与身体相撞、厚重又沉闷的声音。
他咬紧牙,闭上眼睛,仰面对着天花板,用左手死死按住颤抖的右手,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她活该。
不识抬举的东西。
活该!
忽然,一声枪响从远方传来。
宿舍楼在医院左后方,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许是又有实验体意图逃跑,遭士兵射杀了。
野泽没当回事,长呼口气,回身再倒杯酒去。
刚拔开瓶盖,密集的枪声响起,比刚才清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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