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住下吧,我让人打扫房间。”
“哎,好。”
赵夫人请下人整理客房,将沈谢二人带到书房写信。
信两人都会写,但沈兰棠不打算告诉家里人他们遇袭的事,免得他们吓坏,谢瑾端正坐在椅子上,提笔落字。
他的字迹笔峰流畅,入木三分,瘦拔而有力,隐含一种突出纸面的锋芒,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这倒是让苏妈妈放心了不少,毕竟这年头,写得一手好字的一般家里都有钱,那就不必防着他们是什么匪徒了。
谢瑾将信放进信封,又在信封上写上地址,递给夫人。
“劳烦夫人了。”
赵夫人看了一眼地址,将信交给丫头,道:“放心吧,商队明日出发,这个地址,七八日就到了。”
谢瑾赶了半天路,腿上又有伤,赵夫人领着他们到了客房。
等众人走后,沈兰棠关上门,问道:“你是寄信给了谁?”
上面地址好像不是祖父地址。
“是祖父一个心腹家仆的家里地址。”
镇远侯府的地址太醒目了,不下于是直接告诉人家自己的身份。
沈兰棠点点头。
“这信一来一回,我们至少还得在这里待半个月。”
“好吧。”
沈兰棠呼出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最艰难地都过去了,现在只是寄人篱下,至多被方才那位嬷嬷说两句,跟之前在山里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两人正准备喝杯水歇息一会,就听到外面吵嚷声。
“怎么回事?”
院子里,有人正在闹事。
“夫人,说好要给我们的分成,不能因为老赵不在了就不算数啊。”
“老赵在时一直都是给我们优惠价格的,现在突然说要收回去,我看是因为老赵不在了了,夫人也无心经营吧?”
“你一个女人家要是管不好绳子,就让家里叔伯帮忙。”
“我看这个主意好!”
赵夫人满脸急色,说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央求着道:
“家夫刚刚去世,我的确有很多不懂,但都会弄清楚的,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
有人喊道:“夫人要是管不清楚,不若交给族中叔伯,也是一样的。”
赵夫人面色白了白,赔笑着说:“这是我夫君数十年创下的家业,如今家里还有幼子在,如何能交给他人。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绝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我们的分成……”
“给,都给!”
赵夫人好说好歹,终于将人送走了。
她看到沈谢二人从房里出来,抹了把泪,苦笑道:
“怪我不善经营,自先夫去世后,家中收益每况愈下,才惹得他们一个个闹了起来。”
沈兰棠手指动了动,强行忍住道:
“夫人只是初初接触,尚且生疏罢了,想来再过不久就能掌握了。”
赵夫人叹了口气:“希望如此。”
“打扰两位休息了,你们休息吧,我也有事先走了。”
赵夫人心中有事,很快离开了。
谢瑾见沈兰棠若有所思模样,问道:“怎么了?”
沈兰棠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
……
……
赵夫人似乎是出去了,晚上是有人来送晚饭。
晚饭过后,两人当真是累了,加上许久没睡这么香甜柔软的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巷子里,有更夫敲击铜锣经过。
两单人影掠过赵府的墙,很快进了一处小院。屋子里,谢瑾蓦然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在身边熟睡的沈兰棠,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院子里,月光皎洁如霜,见到屋里出来的人,两人迅速单膝跪下。
“属下见过大人!”
第54章 不如发疯
谢瑾注意着房里的呼吸, 还有隔壁院子里偶尔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确认了没有情况后,他才低声对地上两人道:“起来吧。”
两个侍卫利索起身。
“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日山贼拦路,大人和夫人落下山崖后, 我们几个人边打边退, 中途有人走散, 我们二人从山下到了城里, 一路走了好几天,正好看到了大人在路上留下的信号, 就跟踪到了这里。”
“有联系到过其他兄弟么?”
“有看到过其他兄弟留下的信号, 目前人是安全的,还有人留下信号说在山上看到过大人留下的信号, 确认大人还活着,我们想大人如果还活着就应该会往城里走,就沿着城镇赶了过来。”
依据军中规矩, 所有执行任务的士兵在被打散以后需要迅速留下信息以便确认伤亡,此后如果没有单独需要执行的任务就要尽快向大部队靠拢,如有任务, 则以任务为重。
他们这支队伍的人都是谢瑾从前部下,而这次任务是互送谢瑾夫妇安全抵达桐乡, 如今任务失败,上属失踪, 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寻找他们。
谢瑾他们从山下掉下来的位置还算巧, 正在县城边上, 此后一路走过去都是往下山方向, 没有在山中转悠, 因此虽然养伤了数日,但抵达县城的时间和其他人差不多, 说不定,还是他更快。
“你们没有想过报官么?”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有打算报官让官府派人扩大查找范围,但我们观察了两日,发现这个县令日常只知道和本地乡绅一起饮酒作乐,帮着乡绅欺压百姓。我们担心,或许他和山贼有所勾结……”
这种事情不论前朝当朝屡见不鲜,谢瑾曾祖,祖父消灭的匪寇有一半左右是跟当地官府有勾结的。
这些人担心报官不仅不能帮他们找到谢瑾,甚至会让他们有机会除掉后患。
“你们做的很好,这个县令的确有问题,不管有没有勾结山匪,他都不是一个好官。他的事暂且不说,我担心这次袭击我们的不是寻常的山匪。”
“他们有可能是北戎的人。”
两个侍卫神色一震。
前朝时期,因末帝荒淫无度,残暴不仁,于军事财政上极度压缩,致使各地守军不堪一击,在长达十几年的百姓起义外,国朝边境也一直被外族压迫入侵。
后来靖朝成立,谢家先祖与其他开国大将带着二十万边军和外族大战了数年几十个回合,终于将他们赶出了边境线,收回边境领域外还消灭了一两只外族,其余数支就结成了联盟,又因为其中原名为“戎”的一支最为强大,靖人将此联盟称之为北戎,现在百姓口中常说的北蛮就是泛指包括北戎的所有北方蛮人。
谢瑾负手遥望月亮,目光又陷入了那天的激战。
“那些人忽然蒙面,本文由疼训群81481六9流伞更新发布,欢迎加入的身形还有打法让我非常熟悉,其中领头的两人我总有种感觉,我是认识他们的。而且我问过这里的人,此地位于兆京桐乡中间,时常有军队过来剿匪,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支山匪。这群人武力设备强大,如果真是匪寇,绝不会籍籍无名,唯一的可能,他们就是特意在等我们。”
“属下也觉得他们强得有些可怕,而且很有协作意识。”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杀!
谢瑾:“这件事情我要慢慢调查,我写信给了祖父,也向他说明了情况,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半个月,我们有半个月时间查明情况。”
“你们尽快把人召集起来,我余下时日都会住在这里,你们记得分散保护赵府。”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夫人,你们留两人在暗处保护夫人,不论她去哪里都要跟着。”
“是!”
说完了话,谢瑾回到房里。沈兰棠保持着他出去时的睡姿,一脸心无城府地熟睡着,肉嘟嘟的脸蛋正对着窗口透进的光,放松恬静的眉眼和微微勾起的唇角,都写着“心满意足”四个大字。
谢瑾轻轻躺回被子,慢慢阖上了眼睛。
……
第二日,沈兰棠悠哉悠哉地睁开眼睛,看清床顶雪白纱帐后,她再次确信昨日的事情不是她的梦。
她舒服地呼吸了口气,感受自由和柔软的蚕丝被的快乐,蚕丝被就是世界上最碉的东西,沈兰棠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抒发完心底的爱意后,她睁开眼睛。
谢瑾正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他应该是在打坐,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循环,虽然没有经典盘腿但看那个气场就看出来了。
他似乎已经看了许久时间了,见到沈兰棠望过来,他眨了眨眼睛。
“……”
沈兰棠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来,镇定道:“好久没睡这么软的床了,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谢瑾轻轻应了一声。
沈兰棠最后恋恋不舍地拍了被子一下,从床上下来整理了被褥,然后走到桌子边上打算倒杯水喝。
清水流过喉咙,整个人活了过来?
“哎。”
她突然想起一个事,一只手握着杯子好奇地看向谢瑾。
“有内力是什么感觉?”
“就是……有一股热气在你丹田涌动,你能将它运转到身体何处,堵塞的经脉还是受伤的部位,在这股气的包裹下就有如春天发出的芽一样,慢慢地被疏通被治愈。”
好玄妙好难懂,好嫉妒!
“好吧,我不懂。”
沈兰棠走出房间,准备洗漱,一人下人端着水过来,沈兰棠连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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