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有反应快的:“前面那头神兽说,他要往章台里南门内钻井!我们也去章台里瞧瞧去!”
“瞧瞧去!”
“走走!”
等瞧热闹的黔首们赶到章台里南门内时,就见一头高大的钻井神兽站立着。
从它的异状巨爪下,传出‘嗡嗡嗡’的蜂鸣声。
在神兽身侧,柱状的潮湿泥土,被源源不断传送出
来,身穿鲜亮赤衣工装的刑徒排成长队,把泥土递运到围墙边堆放。
“诶!让让!我是章台里人,让条路我好进去!”
围观黔首们一边让路,一边搭话这个家住章台里的。
“你家住章台里哪儿?”
“我家就住南门内!看见神兽右前方的那几间屋子吗?那就我家!”
这个章台里的黔首被搭话,竟也不急着回家了。事实上,他本就是为出风头。
“哗!那就是你家啊!”
“那你家实在大幸啊!神兽钻井就在你家门前!”
“哈哈哈!确实大幸!确实大幸!”
虽然他家没有成为搬迁户,没能得到仙使的雪缎搬迁补偿。
但神兽钻的第一口井,就在他家门前!
“两头神兽都进了章台里,一只在此处,一只往北去了,想来章台里还要钻一口深井。”
“两口深井,章台里以后吃水就方便了。”
“正是正是,不止平常用水,就是夏热缺水的时节,兴许也不用到渭水边去挑水了。”
“尤其是住两口井附近的人家,用水最为便捷!”
那个黔首自豪地挺起胸膛:家住井边的就是他!
“章台里的里典也精明能干,那些潮湿黏泥,无论是修缮围墙,还是拿去筑墙起屋,都是好土。”
“是啊是啊!”……
就在围观黔首的议论声中,两刻钟倏忽而逝。
在某一刹,钻井神兽的巨爪之上,突然冲出一股小腿粗的水柱!
“出水了!水井出水了!”
“出水了!出水了!”
围观黔首们霎时欢呼起来!
水柱起初浑浊泥黄,咕涌几息之后,随着水柱渐渐矮下去,冒出的水也渐渐清澈。
“这么快就打出一口深井!真不愧是仙使的神兽!”
就在他们感叹时,钻井神兽抽出异状巨爪,把‘搬运神兽’早已运抵的粗圆陶管,抓取一截,从井口放入深井。
一连抓取三根,全都放入井中才作罢。
第三根陶管露出地面三尺,正好围住井口,以防脚下失足坠井。
一口井已经打好,
钻井神兽围绕井口转一圈,碾实了井边地面,同时扫描深井数据、验收符合标准。
“章台里南门内打井点,已完成施工。”
“前往下一个打井点:章台东里”
钻井神兽语音播报完毕,原地转身,‘咻’地启动窜出,又在南门前刹车停住。
“你们好。”
“可以请你们让一让吗?我要前往章台东里钻井。”
已经准备让路,但避让不及的围观黔首赶紧让开:
“神兽好!神兽请!”
也在耽搁的这一会儿,负责的少府属官已经带着这一队刑徒跟了上来。
至于身后的残局,深井都打好了,些许泥污和泥土处理,自有里典负责。
道路通畅的钻井神兽,再次‘咻’地启动!
知道下一个地点的少府属官和刑徒们,赶紧跟上。
大部分的围观黔首,都继续跟着去邻里的章台东里瞧热闹了。
有少许几个,赶紧跑到井边弯腰探头去看——
便见深井井壁,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陶管,井壁即陶管里侧,有可供攀爬的凸起窄阶。
而井底已经蓄了几尺深的清澈井水。
看完水井,立即抬脚就去追跟着去瞧热闹的人群!
“等等我!我也还去瞧瞧!”
“如果按顺序,章台东里之后,就轮到我家所在的兴乐西里了!”……
不独章台街此处的钻井神兽,被追着瞧稀奇热闹。
挖沟神兽、搬运神兽和起吊神兽,一路上也吸引来很多瞧热闹的咸阳黔首。
而随着消息的传开,越来越多的黔首赶来。
以至于每只神兽的队伍后面,都跟着成千上万瞧热闹的黔首。
万人空巷,名符其实。
……
“今日是第一天,围观的黔首最多。”
午歇间隙,李斯回到章台宫向嬴政禀报。
王绾、隗状、冯劫、王贲、蒙恬、蒙毅,新增一个王离,以及不可或缺的神使周邈,也都在殿中等候。
“虽然总有神兽无法绕道换路线,必须停下请求等待让路的情况,耽搁了时间。”
“但总体进度喜人——自然,是相比役力徒手做工的进度。
“其中,钻井队两支,完成二十个里的钻井计划,共钻井五十口。”
“挖沟队两支,已完成五个里的下水道挖掘,共挖沟十二里。”
“搬运队和起吊队各两支,协助搬运和起吊重物,亦都各尽其职。”
周邈放心了,“那就好,看来系统预计的二十日工期,应该够了。”
“假使之后发生意外,致使工期紧张,也不必担心。”
李斯:“只要我们取消午休,再早出工、晚收工各半个时辰,不遵循标准的四个时辰制,就能轻松将工期赶回来。”
周邈:职场996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带起来的!
然后周邈说:“真到那时候,也只能语音控制,加班赶工期了。”
谁在破坏职场风气?
神使周邈啊,那没事了。
为了完成任务确保活命,不寒碜。
第19章 我有一门劁猪神通传授陛下
午休结束,李斯继续去监察施工,其余人都各忙各的去。
周邈也从章台宫离开,回到了六英宫偏殿。
“仙使。”
出入都随侍身侧的方岩,再次唤道:“仙使?”
“啊?啊,方岩你在唤我啊。”小小走神一下的周邈,反应过来。
“方岩,你突然变了称呼,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方岩笑道:“今日之后,应当称呼您为‘仙使’。”
第一次当仙使,周邈还有些别扭:“在外面也就算了,你们有自己的职业守则,该怎样叫就怎样叫。”
“不过我们在私底下,就用不着讲究了,还是老称呼吧?”
方岩含笑,却坚定道:“您的神异和神通,于我等秦人而言,与仙人手段无异。又何况只是仙使呢?”
其实与仙人也有差别的。仙人高高在上,不看不听不发一言,正如庙中泥塑神胎。
而周邈仙使,友善仁爱,实实在在为大秦带来巨大好处。
“况且,万一私下喊习惯了,到外面一时反应不及失言口误,那就麻烦了。”
方岩愁眉苦脸,很是苦恼的样子。
当然不。
从他‘高盈六尺五寸’,由小隶臣长成正式当差的隶臣以来,便不曾口误过。
否则也轮不到他一个不是哑巴的健全宦者,前来六英宫服侍。
“那也是。”周邈不愿让人为难,称呼而已,多听听习惯后就好了。
方岩含笑不言。
当所有人都称呼他为仙使,才会在天长日久之后,表里如一地敬他爱他最终信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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