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只会开解自己,还如此劝谏上首的帝王;不就是按照郡王爵位给些封赏么,给便是!
到时真正该小心翼翼的是雍朝百官与百姓,册立一位大宣的阉人郡王为皇后,难道他们不该防备皇后心系故国?
日后再时不时派遣使团出使雍朝,每次都单独请见皇后···就不信雍朝臣民生不出怀疑之心与怨愤之心;那时,该头疼的是雍帝陛下,该被天下人耻笑昏庸的也是这位。
结合种种看下来,分明雍朝才会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既然如此,大宣为何不成人之美,顺势博一个厚待功臣的美名。
别说,这种言论还真被少年帝王听在心里,眼中泛起更多神采;是啊,明明是坚持册立一个阉人为皇后的谢令月更丢人,他为何着急,又何必计较今日所受之辱;日后谢令月还不知要承受多少侮辱,且还是他自找的,自己只要跟着大宣百官看热闹就好了。
且帝王心中还有盘算,舅父今日受辱,便是他这个新帝受辱,这笔帐不能不算,却不能在京都算;少年帝王确信江越这个定国大将军所言非虚,不说这人本就是大宣皇亲,不会对大宣生出异心;帝王更相信江越的眼光,既然他说雍朝武备乃是当世之首,且还有漠北铁骑···帝王更为惜命,他才不会犯蠢在京都找谢令月的不是。
谢令月返回雍朝时,总要经过镇北关,可以先令舅父杨崇武返回镇北关,守株待兔;一来可测试龙甲卫究竟实力如何,从而推断雍朝武备;二来可重创谢令月与龙甲卫,说不得还能暗杀成功。
与此同时,还能测试出镇北军的忠诚度;少年帝王还记得父皇临去之前叮嘱过他,要防备镇北军的不臣之心;毕竟,镇北军是中山王谢达昌创立,一直是谢家人统率;被杨崇武接手之后,谁知他们是不是心中还惦记原来的统帅。
尤其镇北军与雍朝紧紧相邻,雍朝又是谢家人的天下···恰好叫杨崇武率领镇北军埋伏谢令月与龙甲卫,倒是要看看镇北军中有多少人还忠心谢家人,看清了便顺势拔除清洗,可谓是一箭双雕!
越盘算越是觉得自己英明,少年帝王的面上甚至泛起喜色;父皇说的对,只有他才是最肖似父皇的。
因为打定了主意,帝王也不再纠结,顺着应下江越的奏陈,令礼部官员与内阁商议给九千岁的封赏,务必令天下人看到大宣的泱泱大国气度;下了这道旨意,帝王还特意叮嘱他们尽快给出章程,并多去督主府走动,可与雍帝陛下商讨细节。
除此之外,帝王又单独下令,着首辅大人为接待雍帝陛下的礼官,带领礼部官员招待好雍帝;还要他们定下在宫中举办的接风大宴,务必将此次雍帝潜入大宣做实成雍帝陛下前来大宣访问,如此,大宣也可保住些颜面。
至于殿外被炸毁的偏殿,便说成是深夜走水···很多时候,脸面都是自己找回来的;少年帝王才不管文武百官如何想,他只要自己的英名,可不要传出大宣新帝是个胆小怕事的,没有一点帝王威仪。
连续下令,看到舅父杨崇武着急还要出言,少年帝王轻咳一声,抬手捂唇,给了一个彼此都明白的暗示;杨崇武看明白了帝王的意思,终于起身退回到江越身后,他相信陛下会给自己做主。
而江越并未看清帝王与杨崇武之间的小动作,忙着谢恩,因为他也是帝王钦点的陪同雍帝的礼官;谢恩起身后看着上首的帝王露出几许欣慰笑意,虽则这位有点白眼狼做派,却也是个明白的,看来他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
众臣也跟着叩首,随着总管太监呼喊无事退朝的声音起身,放心走出大殿,他们的陛下虽然年少,却也是个有成算的,帝王之姿初现。
第205章
大宣君臣在太和殿各抒己见时,谢令月大摇大摆牵着陆寒尘的手走出太和殿广场,就如同漫步自家后花园,上百龙甲卫跟随在后。
至于其他龙甲卫,自然有谢一这个统领安排他们这些日子的去处和任务,从小在京都长大的谢一,对地形再熟悉不过;而雍帝陛下即将下榻的督主府,有一百龙甲卫护卫足够。
琢磨人心,谢令月最是擅长,他早想到大宣帝王根本不敢在京都对他如何;就是杨崇武撺掇帝王动心,也有明白的朝臣劝谏阻拦,他们不可能在天下人口中落下把柄;最多不过是返回雍朝时的围追堵截和刺杀,谢令月还看不在眼里。
就是自己这个雍帝不曾递交国书便来到大宣京都,今日还炸毁太和殿偏殿,甚至当众羞辱大宣的镇北大将军···大宣君臣也会想法子遮掩,当大宣不要颜面的么,戒备森严的皇宫竟被雍朝人大摇大摆出入,大宣君臣还受制于人···
除非大宣君臣个个厚脸皮,否则他们只会想法子压下今日之事,甚至还会主动为雍帝美化来大宣的目的;这些就是大宣君臣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谢令月半点不关心,此时他还有账要与陆寒尘算。
“若是我不来,哥哥可是要忍下这些所谓的三十条大罪,可曾想过日后你该如何俯仰天地,如何行走于世间?!”
陆寒尘是真正的古代人,思想与眼见只在当下,谢令月能想通这人大抵因为要离开家国,不能再为大宣效忠的那点愧疚,因而不曾在朝会上为自己辩驳一言,更有随便大宣君臣处置的意思,反正他能顺利脱身。
可只有谢令月知晓史书工笔有多么可怕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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