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摆手:“阿月与我提过几句你的身世,也是个可怜孩子;你既跟着阿月叫我一声外祖父,便倚老卖老给你点建议,老头子自然喜欢看儿孙美满。”
顿了顿又道:“过些日子,谢家人也该抵达云州,阿月已安排好一切···云州这边你便不必再插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怀疑;依老头子看,阿月怕是顾不及再来云州,下一次来必然是他功成时刻来接人;你若是还不甘心,可到落云山等几日,之后···便回京都去罢。”
话已至此,陆寒尘亦不再多言,诚恳请老爷子珍重后出了书房;他离开后,崔家大爷进来欲言又止,父亲不是前一日还痛骂这厮伤了阿月么,怎的方才还提点和叮嘱这厮良多?
老爷子怔怔看着茶盏,良久才叹息一声:“你当老头子愿意多事?难道上回你还没看清阿月的心意,再则还有昭昭所言的梅园之战阿月的行事。”
恍然大悟的崔家大爷亦跟着叹息,世间唯有情之一字最难堪破;罢了,老爷子说的对,谁愿意看着阿月那孩子孤独终老呢,顺其自然最好。
而出了院子的陆寒尘被卫昭拦下,小少年狗狗眼中还有愤懑:“你不会真的哄骗住外祖父了罢,我告诉你陆寒尘,九哥既然选择与你断情,必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九哥之事,哪来的脸找九哥,还追到这里!”
不欲与他多言,陆寒尘看向崔砚,姿态诚恳:“可否引谢一见我一面,或是我去落云山找他?”
“督主猜测不错,谢一正在落云山,不若我带路?”崔砚依旧是清雅的姿态,并未对这人改变态度。
卫昭跺脚:“砚表哥为何还对他这般客气,我最了解九哥,若不是这人做了过分之事,九哥怎会与他断情!”还要亲自带着这人去落云山,那可是九哥为谢家人准备的暂居之地,若是陆寒尘再有其他心思怎么办。
果然还是个孩子,崔砚也愿意纵着这个新认下的表弟,唇角微扬:“昭昭还是个小少年,自然不懂情之一字的挣扎;这是你九哥与督主之间的事,我们无从置喙,还是由他们自己处置为好。”
小少年不忿低头呢喃:“说的好像砚表哥你很懂似的,我还有卫兰陵,你可是还单身一人呢。”
由着小少年抱怨,崔砚能理解卫昭为何这般气不过,实则就是崔砚自己也对这位九千岁生出颇多怨言;只要想想上回见到的表弟那般光风霁月,只是清淡站在一处便引人心折,如今面上却被伤到,极有可能留下疤痕,心中便止不住的惋惜。
这事如今府里也只有老爷子与崔砚及其父知道,若是被卫昭得知此事,只怕更得气坏了,此刻怕是会与陆寒尘动手;梅园一战时卫昭因被卫兰陵保护不在当场,崔府众人更是远在云州不知情,还是卫昭后来问过谢峰几个,与崔府男子们学说,他九哥当时有多么孤勇及重情意,不顾自身安危保护陆寒尘。
可在崔砚看来,不管陆寒尘对表弟做了什么事,一切只有表弟这个局中人有权做出抉择;他们这些亲人是心疼表弟,那也无权置喙那两人之间的事,更何况世间最说不清楚的便是感情之事。
亲人们能做的,无非是平日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若表弟有需要时,便是舍了家族大义也当与他同进退,如此便足矣。
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卫昭也不在吵闹,只是要跟着他们一同去落云山,他还是不放心,要亲眼盯着陆寒尘;崔府众人不过是九哥的外家,便待他若待九哥,想来九哥的父母也会待他如亲子;好不容易在异世有了亲人,卫昭不容任何人对他们不利,陆寒尘更不行。
赶来崔府接人的卫兰陵正好遇到一行人要去落云山,便也同行;见卫昭嘟着嘴不高兴,本想先哄一哄小崽子,却见陆寒尘憔悴如斯,又有这人叫他同乘一车说话,便先给崔砚一个眼神,托付他先哄住小崽子,别气坏了。
对于卫兰陵这个知己好友,陆寒尘无意隐瞒,在他问起时,说了自己对狼崽子的所作所为;越是听,卫兰陵的面瘫脸越是绷紧,第一回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眼前人。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九千岁么,做事竟是这般冲动;亏得这人之前还曾与自己炫耀过,谢令月待他的情意与真心;既是明知谢令月的心意,怎还会相信江越的挑衅之言,最后竟是伤了谢令月面容。
此时卫兰陵竟与崔砚的想法诡异的相似,想起初见谢令月时的惊艳,还有因为卫昭曾对这人吃味;心中升起惋惜,那般风华绝滟之人,面上留下疤痕,真真是莫大的憾事。
卫兰陵并不觉得男子面上留疤有什么,反倒觉得更有男子气魄,可若是谢令月面上留疤,总觉破坏了世间最美好之物。
偏这道疤痕还是心爱之人亲手划下,谢令月心中该是百般滋味罢,难怪要与这人断情,还真是···不知该如何评说。
本就不是个多事的性子,卫兰陵不予置评,只淡淡问:“寒尘与我说这些本意应是不在此,可是需要我派人与你一同寻人?”
陆寒尘微微摇头,凤眸盯着手里的铜手炉,又有些嘶哑的嗓音飘渺:“出京时仓促,并未多准备银票,你帮本督准备三百万两银票,最多后日便要。”
这家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卫兰陵并不担心这人不还这笔数额巨大的银子,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九千岁的家底;只是他如今在云州,一时之间抽掉这么多数额,只怕云州及附近州府卫氏商行的生意都会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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