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这不是九千岁身旁的大红人开阳么,怎的不在肃州伺候你主子,竟是来了云州?”
开阳苦笑着说了来意,并未提及他们是来寻谢公子的;崔砚并无什么神色变化,倒是卫昭挽着袖子当先直奔马车,嘴里还愤愤道:“小爷没功夫找陆寒尘算账,他倒是主动送到跟前了,既是来找骂的,小爷还客气个什么劲儿!”
背影怒气冲冲,连遗落在崔砚这里的大氅都忘了披,可见他是真的气急。
站在一旁的崔砚微微摇头,眼里闪过笑意;难怪表弟认下卫昭这个弟弟,还带回来给长辈们见过;少年虽冲动了些,待清尘的真心却不比他少,值得表弟为他筹谋这些。
眨眼的功夫,卫昭便拨开挡在车门前的天璇,直接爬进车厢内,张口就是质问:“陆寒尘,你对我九哥做了什么!”
卫兰陵带卫昭离开肃州时本欲直接回京都,卫昭却担心他九哥去了镇北关的安危;可又不得不听九哥的话,便缠着卫兰陵折回云州,一是告知崔府长辈,九哥虽然与陆寒尘一起处置了肃州贪墨大案,当时亦危机重重,可九哥是谁,安然无恙,也叫长辈们不必挂心。
二是他自己担心九哥在镇北关的安危,又想起还有几处改进武器的法子,便来了云州;一边替九哥在长辈们面前尽孝,一边等消息,若是九哥无恙,他便与卫兰陵回京都等着。
哪知道前一日谢一接到消息,他九哥已与陆寒尘断情,人也离开了镇北关,传信叫谢一将落云山的一些东西转移到关外谢五的马场···这卫昭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着急。
皇觉寺时,九哥可是亲口与他说过对陆寒尘的情意与爱意;如今是九哥传信来说与陆寒尘断情,那必然是陆寒尘做了对不起九哥之事;否则,就九哥那个脾气和行事,若不是失望之极,定舍不得陆寒尘伤心,又怎会与这人断情。
卫昭就是这么的双标和护短,因而上来就是这一句质问。
“你只告诉本督,阿月可是到了云州?”陆寒尘不欲与卫昭说其他,只问自己最关心的。
卫昭更气了,狗狗眼里都是怒火:“还好意思与小爷摆你九千岁的架子呢,我告诉你陆寒尘,若不是九哥爱你,你在小爷眼里什么也不是!”
既然九哥与这人断了情,卫昭就更不怵这人;陆寒尘是九哥的爱人时,他才会尊敬与客气几分,叫他一声九嫂;既然与九哥再没了关系,那这人在他眼中便只是那个污名昭著的阉佞,哪里还有半分客气。
“小爷还想问你呢,到底对九哥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九哥如今不见人影,你知不知道小爷有多担心!”
凤眸紧紧盯住他的眼睛,陆寒尘确定卫昭没说谎,看来谢令月还未到云州;可是不应该啊,谢令月比他先两日离开镇北关,又是骑马疾行,应是早几日便到了。
难道狼崽子真的对自己失望到底,担心自己又追来云州,才避到他处,竟是连最在意的亲人都不来禀告一声?
越想越是惶恐,面色更是苍白如纸,喘息更加艰难,左手抚上胸口,一口血终是没忍住吐出来,卫昭吓得连连后退。
“陆寒尘你可莫给小爷碰瓷!”只是质问一句,谁知道这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吐血;卫昭这才注意到这人一身病色,好像还憔悴消瘦不少,这是被九哥的断情给打击到了?
拿起帕子不在意擦拭过嘴角,平复喘息,陆寒尘才又艰难问:“那你们可曾收到阿月的消息,他···可有说会到哪里?”
狗狗眼闪过犹豫,只一刹便消失无踪,又变得清澈无辜,卫昭连连摆手:“九哥只传信叫谢一转移些落云山的东西,至于转移到哪里我并不知,更不曾提过他会到哪里。”
话落又色厉内荏补充:“小爷告诉你,这也是看你像是为我九哥担忧的模样,这才告知你这些,你···你也莫想着去崔府寻人,别再惊吓了外祖父与外祖母,更不要为难谢一,不然九哥怕是此生都不会见你!”
大抵又觉得自己太过分,小少年犹豫了下上前:“陆寒尘,你···没事罢?”可莫要因此赖上我,是你自己的身子不行。
陆寒尘艰难摆手告诉他自己没事,让小少年不必担心,而后提起其他:“你与我同去崔府,阿月有些计划并未告知崔府长辈···如今情势突变,过几日大抵会有瑾安郡主身故的消息传开,我先去与长辈们解释一二。”
“难为你此时倒是细心,还知晓这些事···”小少年嘀嘀咕咕,总算他九哥对这人的情意没有白白付出,这时候还知道挂念崔府长辈;罢了,看在这人如今生不如死的情态上,便不再为难他。
且卫昭也知仅凭自己与谢一与崔府长辈们解释九哥的计划,怕是并不可信;反正上次陆寒尘这厮也见过了亲人们,崔府众人也看清了九哥对这厮的态度;这人还是当朝九千岁,他说的,更有可信度。
他却不知上次谢令月便对老爷子坦诚了所有筹谋。
第146章
一行人到了崔府,并未见任何女眷,只老爷子在书房见了陆寒尘,崔家大爷亲在门口守着。
卫昭也想跟着进去,倒想听听陆寒尘这厮如何哄得住老爷子,被崔砚拦在院内;父亲都被令守在门口,可见老爷子并不想其他人知晓今日谈话,还是不要忤逆为好。
屋内只有两人,陆寒尘欲要先拜,老爷子摆手:“上一回你是阿月的枕边人,老头子自是当得起你一拜;如今既是阿月与你断了情分,你便是当朝九千岁,老头子受不起这一拜,随意说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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