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被犯的消息是方才谢十九带来的,是他们启程前谢峰收到的消息,方才见到主子的第一时间便禀告此事;因而谢令月此时实在是没有更多心思多说,只想最快的速度赶到。
眼见他欲转身离去,陆寒尘迅疾抓住他的衣袖,凤眸里泪意汹涌,薄唇微颤:“清尘,你是对的···我···不拦你···只求你别丢下我,让我与你同去···可好?”
泪眼朦胧时亦能看清狼崽子微微蹙眉,陆寒尘抬袖胡乱擦了把眼尾,抓着谢令月的那只手却不松开,急切又道:“肃州有陈阶与玉衡几个不用担忧,我带了上百锦衣卫···”
你若是担忧我出现在镇北关被杨崇武禀报给陛下,影响我如今的一切,无碍,我可以跟着你隐姓埋名当作征西军中的一个兵卒,锦衣卫也可换了作战服···
未尽之言被谢令月打断:“陆寒尘,为何你总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有江越与征西军,再加一个能劝服那些老将的自己,谢令月并不担心此行;杨崇武乃是景昌帝心腹,见过陆寒尘多次,怎会察觉不到他的踪迹。
谢令月对自己有把握,那是因为原身一直养在深闺,仅有的几次在人前露面,也是用过了缩骨功遮掩身形;便是他在镇北关大大咧咧行走,杨崇武也认不出他来,更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而本该在肃州主持贪墨大案的九千岁忽然出现在镇北关,叫杨崇武该如何想,又会如何提防;谢令月担心的不只是陆寒尘身份被发现的种种不利局面,更担心因为九千岁的介入,还有一个征西将军,镇北关的形势更加混乱。
置身于群山中的陆寒尘只觉此情此景更衬他的心境,分外的寒凉与彻骨痛,遂语无伦次:“你便这般信任江越,却不愿再信我一次么!”
谢令月更加头痛,桃花眸更是冷肃,语调亦沉肃:“陆寒尘!”转而又低叹:“你可知你这般,我只觉明明你我近在咫尺,两心的距离却是远隔山海之遥···”
一路上的焦急、担忧、惶恐,还有万一追不到人的痛心···在听到谢令月这一句后彻底破防,陆寒尘不可置信后退一步,颤声问:“你···你这是何意?竟是因我并未成功的阻拦之举否定你我之间的全部!”
谢令月,你是懂得如何在我心上插一刀!
雪色映照下,这人的面色仓惶,如同阴诡无间爬上来的鬼魅;凤眸泛起无尽痛色:“谢令月,是你在一开始明知我对你只有利用之心,还纠缠撩拨与我···如今我对你动情,你却想要否定你我之间所有,想要与我分开?”
脚尖踢出一块石子,恨声道:“你也说你了解全部的我,那么我告诉你,我陆寒尘绝不是平日宽容你的样子;撩拨了我之后又想脱身而去···不可能!”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眼前这人更是怒气勃发,谢令月无奈安抚:“陆寒尘你是听不懂我说的么,我们只是暂时分开,都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别与我提什么暂时不暂时!”陆寒尘声音嘶哑:“我不接受分开,暂时分开更是无稽之谈!谢令月,便是你我今日血溅当场,也要抱着死在一处!”
也不知这人又想到了什么,此时竟有几分癫狂姿态,墨发随山风乱舞,凤眸中尽是偏执之色。
爱人忽然这般,谢令月如何舍得,一把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右手在他后背轻柔抚过:“冷静些陆寒尘,莫要想那些偏执念头···我答应你,不分开,暂时分开也不作数了,可好。”
贪婪呼吸狼崽子身上独有的凛冽味道,还有山风带来的冰寒,陆寒尘呼吸渐稳,鼓噪的心亦渐趋平稳,急切仰头追逐这人丰润唇瓣,辗转撕咬:“说话算话,清尘莫要哄我!”
谢令月回他深吻,唇舌扫过他口腔每一处,却还不忘将这人紧紧包裹在自己的狐裘之中,声音暗哑:“不哄你,我收回那句话,待镇北关事了便早早回到你身边,可安心了?”
额头与他相抵又道:“哥哥听我的,你先回肃州,莫要我再担心于你,我很快便能赶回。”
说来说去,狼崽子还是舍不得镇北关那些人,陆寒尘心中微顿;却也知此刻他再不能提及此事,否则好不容易狼崽子因为心疼自己而回心转意,再表露不满之意,这人立时便能转身离去。
“好,听你的便是。”抬眼看过来,尽是殷殷关切:“那你务必保护好自己,莫要再不要命般往前冲,事了便尽早回京都,我等你···”
谢令月郑重点头,原本他说暂时分开也是此意,镇北关事情解决后,不管如何他定是要再见这人一面,与他确认彼此心意;哪知却激发这人骨子里的偏执,若是再坚持原本的说法,怕是这人能原地给他表演个黑化,他···舍不得。
总算说开所有,这人也愿意听他的先回肃州,两人抱在一处依依不舍;却听远处传来高声呼喊:“禀督主,后面有上百骑兵追来,为首的正是征西将军,可要属下们拦截?”
陆寒尘勃然变色,一把推开谢令月,凤眸冰寒:“谢令月!你终是不信我,果然是想与江越同行!”
继而苦笑,又转为痛心嗤笑:“便这般舍不得他,临行前还要与他传信,只为多几日的相处么!”
笑声歇,面上更是满布冷戾之气,转头高喝:“给本督将人拦下,生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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