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吓了一跳,一扭头看见了突兀出现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的贺天心。
“我记得。”他说。
那场比赛他前世也本着分析的想法重温了一遍。
因为催票位出现了至少两名被看好可以出道的练习生,因此在催票位公布之后,许多心理承受能力不够的观众甚至不敢继续观看,拼命拉人帮助自己的pick投票,现场还有催票位练习生的粉丝当场哭出声来。
《旗帜》组的选中心位vcr开始播放,将一部分刚才催票位公布的喧闹声压了下去。
顾夜宁想对霍弋说点什么,但他看起来似乎是完全拒绝对话的模样,整个人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最后只能走过去抱了抱霍弋,什么也不敢说。
贺天心也跟着走过去,接下来是其他《旗帜》组的练习生们。大家都悄然无言地拥抱了霍弋,没有谁在这时候煞风景地说些鼓励或者安慰的话,或者盲目跟对方保证“你一定能进出道组”。
他可是有齐继、石琛和陈思燃这三个强劲的对手。
顾夜宁有点不敢细想。
他觉得对于自己来说,猜测目前的出道位情况,有种在给自己选队友的奇怪感觉。
“你耳朵怎么了?”恰好贺天心问出了和刚才管风弦如出一辙的问题。
“还看得出来?”顾夜宁回过神。
“也不是,不过凑近了能看到一点痕迹……你耳洞被扯破了?”
顾夜宁给贺天心展示了一下自己内搭上的血迹。
“没问题吗?”贺天心有点担忧,“你这个耳朵还没结痂,有可能会因为等会儿的动作太大又扯开伤口流血,现在看你的耳垂部分特别红。”
“没关系。”顾夜宁说。
舞台不出现事故,就不是顾夜宁的舞台了。
顾夜宁擅长的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化事故为惊艳”的刻意设计,舞台上耳朵流血并不会让他遭到责备,相反的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关注和……
“你粉丝看了要心疼了。”贺天心帮他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顾夜宁说:“对不住他们了。”
“而且……”
“嗯?”贺天心看了过来。
“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是舞台体质。”顾夜宁如实说,“马上要直播表演舞台,现在我的耳朵还挺疼的,但是这种疼痛反而让我更集中,更专注,也更激动了。”
他按住自己的手腕,感觉手臂因为情绪逐渐高昂而愈发颤抖起来。
贺天心:“……”
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扯了扯顾夜宁衣服的下摆,将他稍有些褶皱的内搭扯平了几分。
全场一片黑暗。在欢呼声和此时响起的开场乐声里,满场流动的光柱,将气氛渲染至最高峰。
“who is the center?”
“谁是中心位?”
“屏幕”从中向两侧徐徐展开,露出了内里等待登场的《旗帜》组练习生。
《旗帜》组的中心位是顾夜宁!
掌声、尖叫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无数金色的“顾夜宁”的姓名牌,在眼皮底下闪闪烁烁,来回晃动着。
相比于前一组,这一组的中心位是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旗帜》组开场为正三角形站位。
因此顾夜宁一马当先,走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后方的练习生们紧随着他的脚步,待顾夜宁站定后,所有人纷纷以他为基准,确定了自己开场所在的位置。
开场是副主唱1的管风弦的部分。
霍弋、李湛、冯智文、林柏悦……
“踩踏敌人的尸骨,我将祭祀的旗帜插在头骨堆砌的山上——!!!”
“那是我荣耀之所向——!!!”
《旗帜》这首歌,管弦乐也作为低音部,几乎贯穿全曲,带来了些微西方的教堂感,仔细听来,还能在中后期的背景乐里听见属于竖琴的奏鸣。
在这首歌的第一段副歌结束,是顾夜宁的solo部分,而他的部分,恰好是以那段竖琴的弹奏,作为引领和背景的铺垫,音色通透。
“我闭上双眼,强烈的光落在眼皮,来自遥远。”
“这残破的废墟,飘散着死灰复燃的余烬。”
“晨光里的敌人,试图与我同归于尽。”
在相较于整个旋律基调,稍显明亮、清晰,柔润如珍珠的旋律里,顾夜宁开口歌唱。
顾夜宁当初选择了副主唱6,是想要第二段之后的这个部分。当然,除去合唱,在一首四分钟的歌曲十一个人分的情况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solo部分了:
他喜欢这段歌词,也喜欢相应的旋律。
他把自己比喻成余烬,是死灰复燃的余烬,就像歌词所说。
他在前世已经被一把火燃烧殆尽。
——但是他带着几乎被烧为灰尘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心,重返人间。
在残破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王国。
“……嗯?顾夜宁进步好大?”一直因为身处嘈杂直播现场,整个人蔫巴巴的乌子然,被这一声开场震惊,在沙发椅上坐直了身体。
下边接进来的是黎昼的部分,但乌子然显然还处于震惊中。
“唱商进步了。”向川喃喃地说。
《旗帜》这首歌的旋律偏硬偏重,风格强势犀利,节奏更是强劲干脆,糅合了鼓声,试图营造出恢弘的气势,原本就令人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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