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孔子钰放下手,视线挪开,他颇有些冷淡地转身:“你先擦干头发, 我给你讲题。”
谭桢哦了一声, 也不知道孔子钰着了什么魔,固执地要给他讲题。
谭桢倒是无所谓, 孔子钰和他讲题的时候, 他正好可以放空大脑,就当休息。
因为孔子钰讲题枯燥乏味, 和书上的内容讲解大差不差,谭桢听了直打瞌睡。
而且谭桢也感觉到自己学习到了瓶颈期, 做好几张试卷, 分数都大差不差, 一直上不去。
或许有可能是孟逢青说的, 是他学太紧了, 所以谭桢想借国庆的机会,放松放松,给自己脑子放个假。
放假期间,找个临时工。
想到打工,谭奶奶肯定会不让的,所以他还要找个理由,掩盖自己早出晚归。
谭桢一边擦头发,一边皱眉思索。
谭奶奶把毛巾扯走:“想什么呢,头发都擦干了还擦,赶紧去换衣服。”
哦对,他衣服还是湿的。谭桢迟钝地打个哆嗦,揉揉鼻尖,连忙往房间里走。
现在的家庭条件可不允许他生病,若是生病就得花钱。
谭桢钻进房间里,孔子钰霸占他的椅子,坐在他的书桌前,他身体健硕,不像谭桢那么畏寒,所以穿的轻薄,只着一件薄款卫衣,卫衣衣袖稍短,露出他小麦色的手腕。
谭桢走进来两秒后,孔子钰似乎才发现,一双狗狗眼映着屋内的灯光,莫名的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
谭桢道:“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孔子钰不解:“换衣服有什么需要回避的,大家都是男人,你什么我没有?”
谭桢瞪大眼睛:“当然不行了,我又不是暴露狂。”
孔子钰摸摸鼻尖:“你这说的,好像我是暴露狂。”
谭桢心想,可不是嘛,谁这么愿意把自己的裸体给别人欣赏。
孔子钰在谭桢的目光下,只好乖乖地站起来,给他让地,临到门前时,突然支出个脑袋,慢吞吞道:“谭桢,你这么害羞,该不会上厕所都不跟别人比大小吧。”
比什么大小?
谭桢懵一下,反应过来,羞恼地瞪孔子钰:“你还是不是我哥,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孔子钰逗他,见他炸毛,顿时心知肚明:“看来是真不比大小。”
留下这句话,他贴心地给谭桢带上门,离开房间。
谭桢:“……”
他涨红脸,低着头在衣柜里翻找衣服,一边嘟囔:“哪有这样当哥哥的,别人家的哥哥才不这样。”
他在里面翻得窸窸窣窣,动作不大,但外面靠着门站立的孔子钰听得很清楚。
孔子钰捧着书,不由自主地开始神游。
他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脑子里出现谭桢换衣服的场景,他现在到哪步了?
孔子钰又想起刚刚才门口看见的那一幕,湿漉漉的少年恍若在林间迷路的小鹿,抬起眼懵懂地看着人,好像只要伸手,就能把他拐走。以及谭桢的肤色,和孔子钰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孔子钰身边都是一群大老粗,大家巴不得晒黑,能晒多黑晒多黑,高二那年还有兄弟组织去沙滩晒日光浴。
越黑的肤色,仿佛就是越男人的证明。
但谭桢很白,是孔子钰见过的男人立马最白的一个,他的手腕也很细,细得他轻轻一握就能握住,有时还怕太用力,将它折断了。
孔子钰不可遏制地想,他脱掉衣服,全身都是这么白吗?
正胡思乱想着,门突然被人拉开,孔子钰踉跄一步,差点摔个四仰八叉,那些在他脑海里穿插的龌龊也瞬间被拦腰折断。
回过神的孔子钰恨不得怒删自己两耳光,还是这段时间心思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
他看着外面被风吹得七倒八倒的树,心里冒出一股冲出去的想法,这样的躁动,只有外面的冷雨凉风才能将他心里的怪念给熄灭。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孔子钰咬着牙,别过头,无颜面对谭桢,低着头随口道:“怎么怎么快就换好了。”
谭桢眨眼:“换件衣服的时间,也不用多久。”
孔子钰哦了一声。
谭桢不知道他怎么了,侧过身,给他让个道:“进来吧。”
孔子钰随着他,再次踏足他的房间,刚刚谭桢不在,他没觉得这房间有什么不好,但现在蓦然多了个人,他才陡然觉得这空间实在狭小,狭小得让他手足无措,慌乱得抓耳捞腮。
“椅子只有一把。”谭桢把椅子给孔子钰,自己坐硬邦邦的凳子。
孔子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谭桢要下落的身子顿住。
孔子钰避开他的目光,将他捞起来,拎到旁边的椅子坐着:“谁要坐你的椅子,我就喜欢坐凳子。”
软绵绵的椅子,还有人不喜欢坐吗?
谭桢努嘴,不太理解,但他尊重个人喜好,于是开开心心地坐在椅子上。
孔子钰坐在凳子上,硬邦邦的凳子对于他来说倒是没什么不一样,他微微扫一眼谭桢,注意到少年唇角的笑意,克制地收回视线。
就一张椅子,这么高兴吗?
谭桢蹬着椅子,离书桌近一些,也离书桌前的孔子钰近了一点。
“你开始吧。”
孔子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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