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都让他们一家占完。
而且梁鸢觉得吴春红可不是因为良心发现后悔,而是因为事情暴露她要坐牢而后悔。
梁鸢淡淡道:“你不用自责,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话一出,孟香香眼眶又红了。
梁鸢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以后的日子要勇敢的向前看, 别再闷闷不乐。”
孟香香消沉了几分钟, 便把这次回去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当年爸妈离世后, 舅舅舅妈举家从老家搬到工厂,他们住进了孟家, 并把孟香香赶在杂物房。
不仅如此, 他们还拿走了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 可他们觉得爸妈留下书本晦气,便随手丢到了垃圾桶, 孟香香全部捡了回来堆在床底下。
想爸妈的时候她就拿出来翻一翻, 不曾想倒真翻出来不少好东西。
爸妈是老好人, 遇到有困难的人会伸出援助之手,书里夹杂着不少爸妈同事的借条,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百块钱。
孟香香留了个心眼,把借条都藏好放起来,下乡的时候一并带了过来。
爸妈的同事并不是老赖,很早就把钱还给了舅舅舅妈让他们代为管理,舅舅舅妈贪心并未把这件事告诉孟香香。
孟香香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她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果然,挨家挨户要钱的时候,那些人说早就还了回去,孟香香坚持没收到钱。
一来一去,事情闹大后众人直接找到了工厂副总经理评理。
孟香香爸妈对副总有救命之恩,他们去世后,副总还经常去看孟香香。
可惜,她毕竟有亲舅舅舅妈照看,他管太多的话人家容易说闲话。
眼下看这孩子瘦骨嶙峋,副总心里并不好受,直接把舅舅舅妈叫了过来询问了一番。
舅舅舅妈惯会做人,说钱都在帮孟香香攒着,等她长大成人后再一块给她,言语都是孟香香的错。
回去后,恼羞成怒的舅舅舅妈拿皮带抽了她一顿。
过去的几年孟香香挨过无数次这样的打,以前她百般忍让却没换来半分怜悯,这次她故意求打,为的是给他们致命一击。
待他们消停后,孟香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了副总家。
大家住的都是工厂分的房子,孟家在最外侧,副总家则在最里侧,夏季热,好多人都在楼下乘凉,因此孟香香这一路走来显的格外招摇。
孟香香一边哭一边观察旁人的反映,到副总家楼下时,外头已经围了一圈人。
副总一看她身上新伤盖旧伤,细细盘问后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于是勃然大怒,直接喊上工厂主任及管理人员去了孟家。
舅舅舅妈就算再会掩饰,也被这阵仗吓的前言不搭后语,话里话外满是漏洞。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了。
后来在副总、主任的联合要求下,舅舅舅妈将房屋归还给孟香香,除此之外还要归还孟父孟母留下的所有遗产。
可惜舅舅一家这些年挥霍了不少,只还了一半。
表哥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副总辞退。
舅舅舅妈搬离孟家的前一天,警察同志把吴春红带了当地少管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工厂所有人都知道她犯了事,对他们一家更加鄙夷。
一家人灰溜溜的回了老家,门都不敢出。
孟香香拿到钥匙后,把房子里的门锁重新换了一遍然后租了出去。
现在手里有不少积蓄,也算是个小富婆。
孟香香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啊梁鸢,这是我准备的谢礼,请你一定要收下。”
红包里包了二十来张大团结。
要不是梁鸢给她出的主意,就凭自己绝对要不回来钱,说不定还会扣上别的帽子。
其实她感觉给的谢礼还少了。
梁鸢当初帮她纯粹是因为自己也经历过类似恶心的事,于心不忍,并没有要报酬的打算。
“不用那么客气,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留着自己用。”
两次三番推脱后,孟香香无奈只好留下钱,可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非亲非故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想到此赶紧从行李箱中拿出来一套衣服:“从供销社路过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了。”
的确良的白衬衫和军绿色的裤子。
梁鸢推脱不了只好收下。
梁鸢进大队以来就备受关注,一是她长得好看,二是吴春红推她落水一事。
每每走在路上,就有不不少人行注目礼,当演员时遇到千奇百怪的目光多了去了,这点人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她跟着大部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此之外,也没有落下学业。
这天刚和陈泽屿下了地,副队长张波突然走了过来。
“陈泽屿,你过来。”
陈泽屿不情不愿的拍掉手上的土走了过去。
他的个子高,张波才到他的肩膀。
张波仰头眯着眼看他:“来了将近一个月吧?”
陈泽屿点点头:“差不多。”
“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最近猪刚生了崽,少了个照顾的人,我觉得你挺合适。”
见陈泽屿久久没有回答,张波嗤笑道:“怎么?不愿意啊?”
他们就站在梁鸢不远处,说的话她自然也都听的到。
大队中最吃力不讨好的一个工作那就是喂猪,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一天才六工分。
猪有问题了还会追究喂猪人的责任。
据梁鸢所知,喂猪的都是些年岁大的老人和不能干重活的妇女,而且小猪崽不好照顾,一死的话很容易死一窝,怎么会让毫无经验的陈泽屿来照顾。
张波这是为他的小舅子刘阿方出气吧。
陈泽屿轻笑道:“张队长不要多想,实在是我只吃过猪肉没有见过猪跑,怕的是万一照顾的小猪崽出现了问题,后果我承担不起啊。”
“年轻人一向大胆,你该不会不敢挑战吧?”
激将法对陈泽屿可没用:“张队长说哪里的话,我不是不敢挑战,实在是没有丝毫经验。这样吧,要不您找个人带带我亦或者等王队长回来,让他找人带我?”
队里出现吴春红的事后上级十分重视,王庆林便县城大队两头跑,实在忙不过来,便把事务暂时都放在张波手上。
张波以前屈居于王庆林手下,很多事情没有□□权,现在所有权利都攥在他手里,他当然要耍耍官威。
而且他是个小心眼的,大队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可梁鸢和陈泽屿刚下乡就欺负了他的小舅子,他哪里会那么好心放过他们。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梁鸢身上,他自然不敢动,只能找陈泽屿下手。
张波冷笑道:“这么说,你不打算听组织的差遣?”
好大一顶帽子!
陈泽屿懒得和他掰扯,刚想出口怼人,却被梁鸢拉住手腕。
梁鸢挡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向张波:“张队长,您可是咱们白林山生产大队的顶梁柱,我们当然听您的差遣。
只是我们二人刚下乡,庄稼和草都不太认识,王队长临走之前特意交代我俩好好跟着李大娘学习,现在若是跑去喂猪,到时候三心二意什么事都干不好,王队长若是怪罪下来……我主要是担心王队长别和您生了嫌隙……”
张波也不是傻蛋,王庆林才是名副其实的队长,他只是代理队长而已,万一因为他们而得罪队长……得不偿失!
他讪讪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继续拔草。”
等人走后,梁鸢松了一口气。
“鸢鸢,你刚才为什么要拉住我?”
“不拉你,难道看你们打起来?”
陈泽屿不满道:“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就想揍一顿。”
梁鸢虚踢了他的小腿一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里可不是江城,就算要闹也要等王队长在,不然闹起来吃亏的是你。”
王庆林再怎么样都比张波好上百倍。
陈泽屿一向听她的话,点点头:“我听你的。”
梁鸢活动了下身子,继续弯腰拔草。
陈泽屿拔的快没一会就追到她身后:“鸢鸢,给你。”
梁鸢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零食。
自从二人上工以来,陈泽屿不是给她个红糖月饼就是桃酥,不是桃酥就是水果糖。
总之他口袋像哆啦a梦的口袋,永远有吃的。
梁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钱和票子不是都给我管理了吗?东西哪里来的?”
陈泽屿嘿嘿一笑:“从江城带来的。”
他知道乡下条件艰苦,担心这里供销社的东西不齐全,所以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里装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不仅如此,来到北城后他又买了一堆零食。
现在柜子里除了零食还是零食。
梁鸢不禁扶额长叹:“天气那么热,你不怕生虫?”
“奶奶备的有驱虫药水,来的第一天我就先在柜子里撒了点。”
驱虫药水是军|区专用的,很灵,喷上一次,蚊虫能有几个月不敢再来。
宋家也有,但她忘的一干二净,早知道她也带点过来。
陈泽屿干活利索,他干完就帮梁鸢干,每次李大娘看到后,就调侃他:“又帮你对象啊?小年轻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每次陈泽屿都笑而不语。
他不是不敢回答,是怕回答错了梁鸢生气,如今好不容易才和梁鸢走到这一步,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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