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大大咧咧道:“没有什么但是, 这件事听我的。除了衣服首饰,你再送些胭脂水粉和香皂去。你和娘亲、阿姊们送什么, 给她也送一套。其实你早该送了。”
李玄霸还是犹豫。
李世民无语:“阿玄,每次一涉及弟媳,你总是扭扭捏捏, 看得让人着急。你看看你这次, 与弟媳见面, 无论是之前拒绝见面, 还是乌镝毁了人家院子,一个歉都没有好好道。别说对未婚妻,就是对寻常友人,你这样都很不好。”
李玄霸低头:“我只是有些……”
李世民打断:“尴尬?羞涩?或许你有你的理由,但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尊重。阿玄,你的妻子的地位,是看你对她的尊重程度。你现在就这样,将来怎么护得住她?”
李玄霸无话可说。
他一个现代人,居然被开后宫的古代人教育要尊重妻子,这什么魔幻的展开啊。
李玄霸叹气:“我知道了。我会正式赔礼道歉。”
李世民欣慰:“这才对。唉,真不理解为何你在面对弟媳会如此害羞?你面对陛下都不惧怕。”
李玄霸嘀咕:“面对皇帝和面对未婚妻能一样?”
他前世今生这么多年,除了亲人之外的女性的手都没牵过,突然毫无准备地面对未婚妻,慌张很正常吧?
再说他的表现已经够好了,除了“你是不是嫌弃我”和“为什么见了面就会耽误”这两个问题他实在是没法回答,只能吞吞吐吐,其他对话都说得很流利,很有水平。这水平就是放在后世相亲,也能和女方吃到第二顿饭。
虽然他没相亲过,只是臆测。
李世民道:“第一面已经见了,第一步已经迈出,你之后就别再躲闪了。明日就把赔礼送过去。我也带着寒钩和乌镝一起去,让乌镝好好赔罪。”
李玄霸想了想,道:“不用。你先去拜访其他老师,我自己去。”
李世民打趣:“你是怕这次我给你壮胆,下次你又不敢自己一人面对?”
李玄霸干咳了一声。
李世民道:“好吧,我不笑话你了,免得你真的退缩。赶紧选,选好我帮你参详。”
李玄霸加快了选赔礼的速度:“好。”
选好赔礼之后,李玄霸与李世民一起帮忙重新整理行李和庭院。
李玄霸顺便骂了李世民偷换他衣服箱,给他塞了一大堆花里胡哨衣服的事。
李世民嘲笑:“什么花里胡哨?那叫贵气。你难道想穿着你黑漆漆的衣服去见未婚妻?”
李玄霸辩解:“男要帅,就要穿一身皂色。”
李世民道:“你人本就瘦,穿一身黑衣服就更加消瘦,还是穿浅色的好。听我的,是你更受女子欢迎还是我更受女子欢迎?”
李玄霸犹豫,最终妥协。
不过他还是对二哥选的过于花哨的衣服坚持拒绝,只换了一身浅色的素雅衣服。
李世民摸着弟弟的半秃头道:“好端端的一个少年贵公子,被秃脑袋拖累了。”
李玄霸看着银镜中自己头上的总角双髻,不得不对二哥这次的审美表示认可。
再贵气风雅的衣服配上总角发髻,都好奇怪。
李玄霸道:“帮我选帽子。”还好上次他去见宇文珠的时候戴了帽子。
李世民道:“好。唉,阿玄,我们现在就留发!其实我们早在张掖的时候就该留发了,当时怎么没想到?”
李玄霸点头赞同。早知道在张掖就留发了。
看着弟弟选了帽子又选靴子、腰带、佩饰……零零散散一大堆,李世民忍笑。
以前李玄霸说到衣着打扮就抱怨麻烦,现在怎么不觉得麻烦了?
他可不能笑,不然阿玄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怎么办?好不容易才迈出了第一步啊。
虽然这第一步应该是弟媳主动迈出来的。阿玄真丢脸。
李世民很努力忍笑,但李玄霸哪可能看不出来二哥在心里嘲笑他。
李玄霸阴阳怪气道:“你这么开心,功课一定做得很好吧。”
李世民微笑:“当然。”
李玄霸惊讶:“你不是沉迷狩猎吗!”为了让二哥挨骂,他特意没有提醒二哥!
李世民道:“之前被老师训过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怎么可能拖延功课?咳,当然我在洛阳沉迷狩猎,没能及时来求学是不太好,所以我自己补了点功课。”
李玄霸不相信,翻看李世民的功课箱子。
他越看越心惊。二哥确实不仅完成了老师布置的功课,还给许多老师没有布置的书籍写了读后感。
看着这功课的数量,李玄霸疑惑:“你不是每日都出门狩猎吗?哪有时间看书?”
李世民道:“我狩猎又不是不眠不休。马背上看,帐篷里看,吃饭和蹲茅厕看,总有时间。”
李玄霸听着二哥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知道该不该佩服。
这挤时间的本事确实很值得他佩服,但二哥这样努力挤时间也要每日狩猎,这真的让他难以评价。
二哥在读书习武上的自律程度刻苦程度超出常人,但那狩猎的爱好就真的控制不住吗?
李玄霸叹气:“行吧,你应该能应付过去了。”
李世民冷哼:“你是不是对看不到我被老师教训很不满?”
李玄霸也冷哼:“你就是功课再用功,沉迷狩猎还是会被老师教训。”
李世民不悦地看向弟弟。
李玄霸挑眉看向二哥。
李世民捏拳头:“等你明日回来再收拾你。”
李玄霸道:“你还是想想明日怎么讨好高老师吧。”
兄弟二人刚见面就“吵架”。另一边,雕兄弟刚见面也打了一架。
仆人们都笑着摇头。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雕啊。
第二日,李世民神采奕奕去迎接老师的疾风骤雨,李玄霸也带着两只雕出门。
寒钩用翅膀比划,它要陪乌镝去道歉,以免乌镝中途耍赖飞走。
李玄霸头日已经告诉寒钩和乌镝,宇文珠就是为它们绣围脖的人。
于是这次李玄霸和宇文珠正式见面,寒钩和乌镝互相用翅膀点了对方的围脖,然后向宇文珠点头“鞠躬”道谢。
宇文珠本来因为昨日逃走的事有些害羞,看见双倍聪明的雕崽,心中害羞被欣喜冲淡许多。
她摸了摸两只雕崽:“不用谢。”
乌镝对寒钩嘀咕:原来这家的首领就是我们在外漂泊狩猎养全家的爹?
寒钩赞同:应该是。
乌镝:真辛苦。
寒钩:确实。
李玄霸和宇文珠不知道两只雕崽在不大的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奇葩的事。他们经过短暂的寒暄后,因有昨日见面的铺垫,说话自然许多。
宇文珠对李玄霸坦白,用帕子掩嘴笑道:“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你与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进城那日,我在马车里远远瞥见过你。”
李玄霸道:“进城那日?你是说在城里策马那次?你见到的应该是我兄长李世民。他与太子冲在最前面,我混在护卫里,不太起眼。”
宇文珠惊讶:“李二郎君也在吗?我还没瞧见呢。你穿着玄衣戴着胡帽,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李玄霸疑惑。
侍卫都人高马大,自己一个少年郎混在侍卫中,怎么还鹤立鸡群了?而且二哥不仅冲在太子身旁,穿得也十分显眼,怎么会没瞧见?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李世民就来拜访了。
宇文弼让宇文珠也去见一面。
既然宇文珠已经和李玄霸已经见面,那么也不在乎多见一个李世民。
而且李世民和李玄霸是双生子,长相相似,还是让宇文珠见一面,看清两人的差别,免得以后认错了。
宇文珠和李世民互相见礼后,李玄霸好奇:“你不是去高老师那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李世民面如死灰道:“直接被高老师挡在了门外,门都没能进。”
李玄霸虚假同情:“你完蛋了。”
宇文弼虎着脸道:“若不是大德在这里,你也别想进门!”
李世民告饶:“老师,我错了!”
宇文弼骂道:“你次次都认错,哪次认真改了?过来,我这次必须仔细骂你一顿!”
宇文弼拽着李世民的手臂离开,让李玄霸和宇文珠继续闲聊。
两人往后院花园走,两只雕像走地鸡一样大摇大摆跟在他们身后。
宇文珠感慨:“我还以为三郎和李二郎长相一模一样,原来还是不同的,一眼就能认出不同。”
李玄霸以前也多次听人这么说,但今天是第一次心中涌起酸涩。
他微笑道:“是啊,就算长相一模一样,也一眼能认出不同。”
宇文珠点头:“怪不得我没看见李二郎。”
李玄霸道:“是……啊?”
宇文珠小声道:“李二郎就像个顽童,长孙妹妹以后可辛苦了……哎呀,你可别和别人说!我没有在别人背后嘴碎的习惯!只是想起了长孙妹妹!长孙妹妹说她想约我去洛阳踏青。”
听着宇文珠着急地辩解,李玄霸忙道:“这不是嘴碎。宇文娘子别担心,我不会和他人说。”
宇文珠松了口气。
她回头:“乌镝和寒钩这样走路不累吗?它们是不是飞着更舒服?”
李玄霸道:“它们俩从小跟着我和二哥一起散步,走习惯了。我和二哥一度担心它们不会飞。”
李玄霸和宇文珠逛着不大的院子,就塞外风光之事聊了起来。
宇文珠对李玄霸信中的细节几乎都背了下来,将自己好奇的事一一问了出来。
李玄霸详细解答,又补充了许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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