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响彻九霄云外。
恐怖的音浪所泛起的涟漪几乎化作实质一般横扫。
本就被蹂躏过宫殿在那音浪与冲击波扫荡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寸寸崩裂,随即化作齑粉。
漫天的尘沙涌动,遮天蔽日。
在这大雍皇宫之内,产生了一次无与伦比的大爆炸!
当那恐怖的声势终于开始削减,数十丈的距离已化作一个深坑,其间除了些许白骨之外,仅能看到裸露在外的焦土。
“厉害啊!”
已经跑出气血巨人爆炸波及范围外的顾担回头望去,很是诚恳的夸赞道。
如此恐怖的自爆,换做是他正面应对也会极端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花费了足足六位宗师的全部气血所绽放出来的力量当然可怖,这个宗师数量都足以比肩大月一国了!
如此大场面,花得起的可没几个国度。
“咳……咳咳咳!”
还未曾散尽的烟尘之中,紫袍老者勉强从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爬了起来,雍容华贵的紫袍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着。
内脏的碎片伴随着那咳嗽声,一同滑落了出来。
他跑的已经算快,但还是被爆炸的余势所波及。
宗师的肉身让他扛了下来,可五脏并不能如同肉身一样顽强。
翻涌的气血不受控制的钻入五脏之中,所带来的痛苦比之千刀万剐毫不逊色。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本该一出手便制敌的绝对杀招,反倒成为了他们的索命之绳!
但真正让他痛心的,却是先前正在结阵的六位宗师。
已经没了!
谁都可以见势不妙的跑路,唯独那六位维持气血巨人存在的宗师,引起被牵引,甚至本身就是气血巨人的一部分,想跑都跑不了。
大雍辛辛苦苦耗费数百载研究出来的独门绝技,刚刚见到天日,便功亏一篑!
连带着六位宗师,一同殉葬!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为什么?”
紫袍老者吐出翻涌出来的内脏碎片,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担,满是不甘,“为什么会这样?!”
“过犹不及。”
顾担微微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的,过犹不及。
力量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
再好的东西,掌握不住,更有可能伤害到的是自己。
那气血巨人单论气血比大宗师还要强,这不假。
可这种气血融合哪怕不算副作用,其本身就极端的危险。
顾担是太医院出身,研习过很久的医术,很明白“对症下药”的道理。
治病是如此,杀敌,亦是如此。
青木化生诀的内气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延年益寿,但其滋养气血的功效堪称无与伦比!
连燃烧血肉都能治愈的内气,用来滋养气血更是事半功倍。
否则顾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成就大宗师。
此法用在朋友的身上,可以帮忙快速完成气血见障,可以治愈燃烧血肉的后遗症,是货真价实千金难换的好东西。
可用在那气血巨人的身上,便是堪称绝杀的“毒药”!
分明是在滋养气血,被滋养的气血反而因为骤然大增无法控制,最终又导致了气血彼此冲突,根本无需顾担动手,便彻底分崩离析。
就好像人参、灵芝当然是好东西,大补之物。
也没见哪个皇帝餐餐顿顿当饭吃的。
那六位宗师上来就将气血巨人召唤出来,催发到了极致,殊不知招来的是自己的催命符!
“你……”
紫袍老者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气的,心中的悔恨完全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眼前是一片迷蒙的血雾,体内是翻江倒海般的气血狂潮。
下一刻,天旋地转。
又一位宗师倒了下去。
顾担面色不变,平静的身影传出很远,“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招式?没有的话,让大雍皇帝来见我。”
皇宫之中如此之大的动静,当然招来了很多人。
禁军正飞速的向着此地赶来,侥幸在余波中存活下来的两位大雍宗师脸色惨白,心生绝望。
底裤都拿了出来,对方竟毫发无伤!
此人,绝不可力敌!
“寡人来了。”
有一人身着龙袍,表情凝重的走了过来,正是大雍皇帝!
寡人,意为寡德之人。
是一种谦词。
相比之更具有皇帝威仪的“朕”,寡人代表着皇帝放下身段,虚心讨教。
“敢问您有何事,竟引得如此误会?”
大雍皇帝完全没有找顾担讨个说法的心思,更没有试图用身份去挤压。
恰恰相反,开口便是误会,全然没有半点继续碰一碰的想法。
“本是想找你商谈一下关于大月的事情。”
顾担目光流转,颇感兴趣的说道:“没曾想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大雍,竟是真人不露相。”
一人之苟还算容易,一国都这么苟那就太不简单了!
虽然那气血巨人面对顾担失效了,但换做任何一个宗师来,也绝对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即使不够成熟,用出来就是碾压!
这个老六还挺能藏。
“不过是些许旁门左道、雕虫小技,与您那巧夺天工之伟力相比,落了下乘,哪里值得您如此夸赞。”
大雍皇帝竟无惧生死的走到了顾担的面前,表情还可称得镇定。
虽然不知不觉并起来的手掌略显僵硬,但仪态尚算自若,没有失了颜面。
以顾担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就算他不过来也没有用,真想要杀他,大雍怕是无人能够将他保住。
个人伟力达到如此地步,一国之帝王亦是不免低眉折腰。
“怕是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顾担眉头微挑,“大雍掌握了如何度过五行交感的方式,能直接催生出宗师?”
大雍皇帝额头浮现出冷汗,手掌不自觉的捏紧。
顾担的洞察力太过可怕,竟直接就发现了大雍最大的秘密。
大雍数百年之国策,今日难不成竟要毁在他的手中?
可即使不说又能如何,对方竟然已经发现,便是再怎么嘴硬,凭借着宗师都无法企及的身手,还不能自己去找?
大雍皇帝一时间天人交战,牙关紧咬,极为纠结。
“别为难他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一人缓缓渡步而来。
那人形如骷髅,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就像是一只从棺材中爬起来的木乃伊一般!
浑身上下,那人仅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其眼珠竟是分明的血红色。
但在那双眼睛中,看不出半分的疯狂和嗜血之意,有的仅是深深的疲惫。
“秦爷爷!”
见到来人,大雍皇帝大惊失色,竟显得有些失态,赶忙上前想要搀扶,“您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动静,真当我老眼昏花不成?”
被称作秦爷爷的那人看向顾担,拱手一礼道:“老夫秦川诚。”
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示意大雍皇帝道:“让人都散了吧。”
“秦爷爷,您……”
“散了散了。”
秦川诚摇了摇头,这次目光方才真正转向顾担,仔细打量一番,眸子中流露出极为惊讶之色,“道友气机蓬勃至极,深不见底,难不成正值壮年?”
“的确。”
顾担平静的点了点头。
“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
秦川诚眼中惊奇之色闪过,随即便是深深的叹息,“可惜如你这般天纵之才,竟生在如此年月,当真是……天妒英才!”
本已跑远,又见到事态平息拐回来的清平子听到这句话眉头忍不住高高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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