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陛下在这里,就请陛下帮我见证这个誓言。若有违此誓,教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镇南王哑然。
项鹿这一番话,把他赌得没话说了。
“若是王爷认为男子成亲,于礼不合,可您那么疼爱熙然,对您来说,是这些礼制重要,还是熙然的幸福更重要?”
镇南王没有说话,他当然不能说礼制重要,可说幸福重要,就落入了项鹿的圈套。
镇南王狠狠瞪了霍熙然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一眼。
霍熙然乖巧地低下头。
见镇南王已无力反驳,项鹿起身,走到中央,双手平举到额前,弯腰一拜。
“陛下,还请您成全。”
第49章 男后
项鹿此言一出,大殿内心思各异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然而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却神色淡然,并没有被众人的目光吓倒。
这些目光里,有鄙夷,有钦佩,有好奇,有戏谑,不一而足。
镇南王沉着脸没有再说话,论起嘴皮子,他比不过项鹿。
关键是现在项鹿问的是皇帝,还没有他插话的份儿。
而霍熙然面对项鹿的当众求娶,心情也有些复杂。
事到如今,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可越是如此,霍熙然越是感到茫然不安: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离开大周,离开黔州,离开祖父和大哥,离开自己熟悉的故土和亲人,跟着项鹿去向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项鹿是否能始终爱他如初,霍熙然也没有信心,毕竟他不是主角受,或许项鹿只是因为自己对他好,才会对他产生占有欲。
毕竟,两世为人,从未有人如此爱过霍熙然,他难免感到不自信,感到不安和惶恐。
这时,龙椅上那位九五之尊发话了。
他扫视一圈,缓缓道:“没想到百越王竟是一情种。”
“如此情深义重,实在令人感动。朕欲成人之美,但男子成亲之事,确实亘古未有。在此之前,朕还想问问——”皇帝的目光落在霍熙然身上,“熙然,你来说,你是否愿意与百越王成亲?”
皇帝问话,霍熙然自然不能坐在原地。
他站起身来,走到项鹿身边,朝皇帝跪下,他一介白身,可没有不跪的特权。
霍熙然道:“回陛下,草民愿意。”
这个时候,如果霍熙然突然来一句不愿意,会让除了镇南王在外的所有人难堪。
皇帝大笑:“既然如此,朕就准了百越王所亲,你二人择吉日完婚!”
皇帝金口一开,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随后数日,霍熙然和项鹿又逗留京城游玩了数月,留在京中过年。
而在此期间,镇南王则主动向皇帝告老还乡,称自己已经老了,不愿再回南方,想留在京城养老。
皇帝假意挽留,镇南王再请。
如此三次之后,皇帝终于准了镇南王所请。
对于镇南王而言,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当然不想和孙儿分离,可眼下百越既然已经归顺,不日又将和他的嫡孙成亲,两位远在天边的异姓藩王结为姻亲,对于皇权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镇南王不想让皇帝动手,于是主动请辞。
甚至他还上表请皇帝削掉镇南王的爵位,原因是南方已经平定,不再需要镇南王,封地也该收回。
不过皇帝没有同意,以免显得自己太过御磨杀驴,他依旧保留着镇南王的爵位,但把他留在京中养老,南方则由霍斐然主持黔州城的大小事宜。
过了年,霍熙然和项鹿返回南方。
项鹿回百越准备婚事,而霍熙然则回到黔州城。
三月十八,宜嫁娶。
黔州城送霍熙然入百越的车队绵延数里,侍卫仆从、丫鬟婢女、工匠数百人,随车队带去的还有诸多种子、金银财宝。
由于年关时镇南王生了一场病,无法亲来南方送霍熙然,便派了霍昌来南方,代替自己送霍熙然入百越。
出城那日,霍斐然和父亲霍昌一起送车队出城,又走了数里路,霍斐然始终不愿停下。
霍熙然身着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请霍斐然回去,不必再送。
霍斐然依依不舍,甚至红了眼眶,他握着弟弟的手道:“二弟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为兄实在不舍。”
霍熙然笑了笑道:“大哥不必伤心,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我们会再见的,要是哪天项鹿让我不高兴了,我就回来投奔你。”
如今众人已然知道百越王名叫项鹿,鹿鸣只是化名。
被弟弟逗笑,霍斐然心中的悲伤稍缓,叹口气,又忧心忡忡道:“你说真的,若是他欺负你,可一定要回来,整个镇南王府都是你的后盾。”
“唉——你这臭小子,为何非要一门心思地跟他走?”
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好,霍斐然没再多说,他停了下来,目送弟弟远去。
等看不到人影时,眼眶中才浮起泪光。
但堂堂镇南王世子怎么能让人看到他哭?霍斐然悄然擦了擦眼角,故作镇定地又等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而霍熙然一路向百越王宫而去。
半个月后,他抵达了王宫。
此时,王宫已经布置妥当。
王宫内外张灯结彩,百姓们夹道欢迎,对这个大周来的男王后倍感好奇,都来围观,发现马上的红衣青年色如春花,身姿挺拔,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一个个便都理解了,为什么他们的王会不远万里前去大周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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