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笙一愣。
他直觉地想要挽留秦禹苍,但是又感觉似乎没什么其他理由了。
要见的人见了。
要达成的目的,初步有了希望。
而遇见夏晗,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你可以再等我片刻吗?”夏泽笙踌躇了片刻,问他,“我——”
“告辞。”秦禹苍甚至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说完话,他对夏泽笙和夏晗点点头,快步离开。
夏泽笙想要追过去,夏晗忽然一把拥抱住夏泽笙,他冲劲儿太猛,夏泽笙差点没站稳,踉跄半步才接住他,他就那么抱住夏泽笙喊了一声:“夏夏,好想你啊。”
夏泽笙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抚小孩子那样说:“阿晗,我还是先走吧,我和禹苍一起来的,不好让他一个人离开。而且我还欠他礼服的钱,需要想办法还给他。你再玩一会儿。”
“礼服能有多少钱,回头我转你两百万给他够不够,我这套礼服也就两百万。你不准走,我看上好几件珠宝,要你帮我参谋。有一条黄钻做的围巾,很美,想要送给你……”
“可是。”
“不行,我找了你好久,你都不肯见我,今天遇见了,就不让你走。”夏晗说着,忽然语调一变,又低沉又危险,“而且你被赶出秦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干爹也知道了。干爹正在满世界找你呢,你不想被送回夏家吧?”
夏泽笙浑身一僵。
“夏夏去我那里住,这样我就不把你出现的事情告诉干爹,好不好?”夏晗认真地问他,“我保证好好地照顾你,让你衣食无忧。”
夏泽笙缓缓皱眉:“夏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夏晗笑着说,“我们说好的啊,我喜欢夏夏,要保护夏夏。”
说完这话,他不由分说,拉着夏泽笙往包厢里走。
夏泽笙顺着他的意思,在进入包厢的那一刻,他回头望向秦禹苍离开的地方,秦禹苍已经混杂在人群中,看不见踪影。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秦禹苍的联系方式。
秦禹苍快步从高珠会现场走出来,直到走到停车场里自己那辆旁边,才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乌烟瘴气的东西都置换掉。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夏晗的感觉,让他感觉十分不愉快。
结合上辈子那一万枝玫瑰,还有夏晗对夏泽笙的直呼其名……这种不愉快就更加强烈了起来,具象成了一种以前不曾有过、对于他来说非常陌生的情绪。
他靠在观途上,抽了一支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
如何让秦瑞可以安度晚年,不再劳累奔波。
如何尽快为下一个项目找到卖家,尽快积累起第一桶创业基金。
如何在这个过程中,追寻真相,找到自己上辈子的死亡背后的原因究竟为何。
比起一个骐骥集团,这一世,他的时间很多,想要得到的更多,野心也更大……他哪里有时间为莫名的情绪挥霍。
不管是什么情绪,不管有多么不愉快,这辈子他和与秦家有关的人,和那个权贵圈子里的任何人,除非证明他们参与策划了自己的死亡,不然都不会有过多交集。
那些人,随着岁月的推移,早就腐朽。
一叶障目。
看不到新的商机。
也看不到新的世界。
在他们惊觉之前,便会被摧毁、吞噬。
烦躁的情绪,随着烟雾袅袅散在了冷空气里。
这种冷静似乎有些作用,他感觉理智回来了,于是打开电子锁,坐进驾驶座,把车开了出去。在快要抵达大学城,下了高架等待红绿灯的时候,瞥到副驾驶位下装着夏泽笙之前那套衣服的防尘袋。
防尘袋是前往高珠会前,胥暠给拿出来的,说是这么好的西装,得好好封存。
防尘袋下面盖着的就是那个夏泽笙形影不离的箱子。
他把那个箱子提起来,放到膝盖上打开,里面便是那块儿表皮沙石状、其貌不扬的翡翠原石。
这块儿心脏形的翡翠原石,是秦家祖先去往缅甸公盘第一次买下来的石头。
透光可见一条绿色的矿带。
如今这样的古董原石,便是在公盘,也能投到数千万标的。而一旦开解,则胜败在一刀之间。也许一刀切开,这块石头的内部并不如预期,那么数千万便顷刻打了水漂。
一刀穷,一刀富。
说的便是这样的道理。
这不过一场豪赌。百多年来,却无人敢解。越往后,越不敢解这块儿石头。
到了最后,就成了秦家的传家宝。
只是传承到了夏泽笙这里,这块儿石头的含义,有了变化,成了一种寄托。
秦禹苍想起前一夜他蜷缩着怀抱这块儿石头入睡的姿态,本已经被烟雾驱散的陌生情绪,又缓缓凝聚在了心底。
——还是应该把翡翠原石还给他,不然他怕是连晚上都睡不好觉。
他想。
只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留过夏泽笙的联系方式。
抵达出租屋的时候,梁丘鹤正在收拾行李,他们即将毕业,已准备搬离这栋学生公寓。越秀区的办公室已经在装修,创始团队的几个人也都搬到了附近,梁丘鹤也准备在这几日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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