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鸾听她们这样说,想起了宁少耘,当时是不是没顶住这些美娇娘的软语温存,才被花魁扣下的。这些女郎受过专门的训练,缠人的功夫堪称一绝,你进她退,你退她追,若是脸皮薄一些,怕是逃不出她们织好的天罗地网。
太傅大人大德大贤,广收门生,我们虽出身微贱,也想聆听太傅教诲
大人,群芳楼不是那等下流去处,大人不必忌惮。
太傅大人
你一言我一语,耳边尽是不依不饶的纠缠。
太傅再三/退让,无奈那点教书育人的本事,在这些花魁娘子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宜鸾置身事外,心里还在琢磨,这些青楼的姑娘都是人精,如此纠缠太傅,看来太傅肯定大补。
正感慨,忽然接收到了太傅的眼神,那是走投无路下的求救,其中也夹带着几分埋怨
你不是尊师重道吗?不是发愿要护老师清白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却不见你有半分行动?
宜鸾是个机灵姑娘,立时就会意了,这种时候必须挺身而出。当然了,招人过来驱赶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但这是道观,仗势欺人总不太好。于是她想了个相对平和的办法,逐一告诉这些女郎:太傅大人已经名花有主了,诸位散了吧。
美人们听了,表情带着几分质疑,嗖嗖的眼风在太傅身上凌迟,太傅不是发过愿,此生不娶吗。
太傅的惊讶早就用完了,以至于三公主有心扭曲事实,他也可以岿然不动。
宜鸾忙着向那些女郎们解释:不娶归不娶,不娶也可以有红颜知己。
谁?美人们很不服气,我们见识浅,今日倒要好好开开眼。
可是上哪儿给太傅找红颜知己去呢,宜鸾怀抱着大无畏的精神挺了挺胸,我。
太傅眼神一片死寂,美人们却瞪大了眼。
原本打算好好挑剔一下所谓的红颜知己,毕竟要论相貌,群芳楼的姑娘绝不比人逊色,但眼前这位若是正主挑剔不得不削减一半。
不过鸡蛋里还能挑骨头呢,有人乜眼上下打量,姑娘年少,与太傅大人不相配。
宜鸾说:我今年十七,可以谈婚论嫁了。
又有人试图嘲笑她圆圆的脸,姑娘骨相还未凸显,脸颊上的肉看起来多了点。
宜鸾不接受她们的外貌攻击,倨傲道:圆脸怎么了?圆脸七分财,不富也镇宅。去看我们西陵的一品夫人,许多都是圆脸。
然后那些美人更加不屑了,嗤笑道:你见过几位一品夫人,如此言之凿凿?
所有一品夫人我都见过。宜鸾道,不单见过,她们还要列着队,依次向我行礼。
这么一听,不大对头。美人们脸上浮起了彷徨之色,女郎是谁?
宜鸾笑了笑,不才,常山长公主。
这下真是见了活鬼了,这些娇滴滴的美人连风度都顾不上了,瞬间作鸟兽散。宜鸾本想捞住一两个的,结果伸手抓了个空,不无遗憾地转头问太傅:她们是怕我的身份,还是怕我这个人?
太傅显然不想分析这个问题,只是幽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殿下劝退她们,不必用这个理由。
宜鸾迟疑道:为什么?老师不觉得此举立竿见影吗?
太傅调开了视线,臣为殿下授业,是殿下的老师。
就因为是老师,学生才愿意牺牲名节保护,要是换了别人,哪个配我如此厚待?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太傅不来感念她,就算忘恩负义。
太傅启了启唇,可能还想辩驳两句,最后到底不了了之,转身道:算了。
一句算了,说出多少无奈和惆怅。以前三公主对他敬而远之的时候,他除了操心她课业不佳,没有别的困扰。如今她刻意接近,弄出许多莫名的误会,他就要时刻警醒分寸,注意与她保持距离了。
整整衣冠,他扬声吩咐素一,把他的书送来。这道场周围喧闹,他得找个清静的去处,可是三公主亦步亦趋跟着他,仰头追问:老师,您要上哪儿去呀?
太傅说:别跟着我,殿下找同门玩去吧。
华光殿的宗室子弟们大半都来了,只是分散在人群里,各有各的乐子。
说起那些同门,宜鸾并不感兴趣,日日上课能见到他们,没什么好玩的。
太傅道:殿下也日日能见到臣,可你总跟着臣,令臣惶恐不安。
宜鸾迷茫了,怎么就惶恐不安了呢,她只是希望拉近一点距离,将来风声走漏起来也好有理有据。
可太傅是真的不愿意搭理她,一手执书,一手负在身后,摇着广袖走开了。
宜鸾想追,却又担心惹他烦闷,只好站定了追问:老师,你什么时候回道场?
太傅没有回答,乘着灯笼的光往远处去了,渐渐没入了混沌的晨色里。
宜鸾有点失落,叹道:我想与他商谈的事,一件都没谈成。
排云见太傅走了,才来与三公主汇合,直说不要紧,还有机会,天都没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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