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了下身子,靠过来一些,老师,相王留您用饭,不是说要与您商谈陛下亲政的事吗,怎么后来再也不曾提起?
太傅可能真的乏了,眨眼的动作也显得很迟缓,半晌才道:不过是借口,殿下难道还当真吗?
宜鸾叹了口气,知道是借口,但还是愿意试一试,果然上当了。
太傅见了太多l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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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a> target=_blankgt;官场上的真真假假,慢慢合上了眼道:政客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到最后十句里有两三句肺腑之言,已经是幸事了。
宜鸾最爱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师也务政啊,不算是政客吗?
太傅又拿眼梢瞥她,慵懒里带了点责难。她知道,不该拿他和相王之流相提并论。
但这酒啊,真是有点上头,宜鸾打了个嗝,庆幸地说:还好我酒量不错,要是任由郡主给老师斟酒,老师今日必定醉倒在相王府。这一醉,会发生什么难说,第二日消息就会遍布朝野,然后相王就要逼婚,让您娶郡主啦。邀功一番,又探身道,老师,学生问您个问题可以吗?郡主今年二十五,配您是大了还是小了?老师入朝已经十年了,今年春秋几何?什么时候过整寿啊?
西陵的风俗,三十、六十为整寿。太傅门生遍地,三十好像有点不切实际,可以期待一下六十。
本以为太傅会觉得她唐突,不加理会,谁知太傅竟破天荒地应了她,再过三个月,过八十整寿。
宜鸾啊了声,真的吗不是真的吧!
太傅无奈地调换了个睡姿,有这样的学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你说她不聪明,人家可是西陵的长公主;你说她机灵倒也尊师重道,什么话都相信。
当然,宜鸾对自己脑子偶尔的卡壳,是持原谅态度的。以前与太傅不相熟,私下里从来没有交集,当然也不得机会探听虚实。现在都同乘一辆车了,闲话两句家常也不为过吧。
她正了正坐姿,小心翼翼问:老师,皋府是不是神仙所在的地方?那里出来的人,可以长生不老吗?
太傅可能觉得她太过好奇了,不该打听的事瞎打听,因此没有回答她。
宜鸾不死心,趁着太傅闭眼之际,凑近好生打量了他一通。说实话,太傅的脸颊白净无暇,眼尾一丝皱纹都没有,就这样的皮相,很难相信他已经上了年纪了。
反倒是午真,少年老成,难得笑一次,笑起来鼻翼两侧还有褶子,看上去年纪比太傅还要大。
正胡思乱想,忽然心头一紧,等回过神来,发现太傅那双眼睛与她对上了,那样清透的眼眸,像开疆拓土的利刃,笔直插进她心里来。
她猛地一震,老师,您怎么忽然睁眼了?
太傅冷冷道:臣是闭目养神,不是死了,忽然睁眼有什么不妥吗?
宜鸾顿时有些讪讪,笑着说,学生正瞻仰老师,心无旁骛。您这样,吓了学生一跳。
太傅脸上鲜少地出现了费解的神色,瞻仰这个词,仔细推敲没什么错,但听上去总觉得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他抬起两指勾挑窗上垂帘,怎么还未到?
永和里在大宫东南方,西苑直道的尽头就是三大官署,遂吩咐赶车的童子:去宣平门,拿我手令入宫门。
童子应了声是,从苍龙门径直往南,不多久车辇就停在了宣平门外。
宫门高而深广,出墙的椽子上挑着巨大的白纱灯笼,照得满地迷迷滂滂。内城的每一道宫门都有人把手,只是这宣平门平时进出的人不多,不知是不是领军府的人懈怠了,只有两名禁军守在门前。
见有车辇到跟前,出于惯例要上前盘问。童子取出太傅的手令,查验过后即刻就要放行。
结果扣响门环,里面森森然,毫无动静。又大力拍打门扉,这宫门何等的厚重,那点声响像雨点落进了湖里,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可以确定里面的人玩忽职守了,门外的禁军吓得脸色骤变,拿刀柄撞击大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宜鸾靠着窗,看了半晌,这急脾气实在是忍不住了,跳下车站在门前大喊:开门!今日是谁轮值,叫领军来处置!
门外两名禁军面面相觑,这事要是闹起来,恐怕领军府不得安宁了。其中一人忙安抚,请内人稍安勿躁
什么内人!一旁的童子叱道,这位是常山长公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会和太傅一起漏夜赶回宫,但这两位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敢怠慢。于是乎两名禁军叫得愈发卖力了,从先前的宫禁不得喧哗,到后来放开了嗓门连喊带骂,吵吵嚷嚷连远处的开阳门和中东门都听见动静了。
也不知是不是开阳门上的人通传了里面,隔了一会儿宫门终于打开了,里面跑出来的班值战战兢兢俯首。借着光看,眼皮浮肿着,不是睡了就是在聚赌。
折腾了这么久,太傅也已下了车。他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看脸色好像风平浪静,但不耽误他秋后算账,传话给领军,带好今日班值名册,明日入章台门回话。
领队的班头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请请太傅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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