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剑髓归还后便跌落了?
鄙夷之心还未生,瞧见淮与又给歇下来了,若真是这样淮与君就不会喊我们来了。
他们正云里雾里,却听风升道:“师尊,他们晓得证仙么?此阵罕见,知之者不多。”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那几个不知道的弟子心中颇为复杂。
“证仙,上古阵法,旁门左道入内一看便知。”淮与便道。
她说得笼统,但几人也不是傻子,闻言便晓得是何意思了。
曾柯补充了几句,是此前证仙的例子。
他此言道出证仙不容置疑的地位,风升不动声色看他一眼。
“你们几个也进去。”淮与说完便取出惊月琴,翩然踏入虚空,横琴于身前,弦音寥寥而出。
他们对淮与的琴声并不陌生,登堂契、以及别的盛典她都会奏乐,不说远的,就十年前那次淮与君干大事前的琴声,也足够教青轩所有弟子记忆犹新。
淮与君之音本就寂寥,悦耳是悦耳,可如那高天之月似的,独独一轮悬在天际、挂在夜幕。
如今更甚,冰泉、冷露,似乎也不及其半分清幽。
音律明人心,证仙竟是以琴音织就。如此,好似也能讲通为何阵法能明人心了。
淮与盘膝悬于半空,日光倾泻而下,映得她皎然若仙。
却又寂然。人寂然,琴幽然。
仿佛置身于密闭之地,无日光、无外物,仅有灵石散发着幽幽蓝光,堪堪映出其中之景。
阵法结成的一瞬,淮与身前方圆三丈之地显出蓝光,日光也被阻绝,仅有游丝般的蓝光在其中穿行,当真如他们幻想一般幽邃。
“阿升,入内。”风升从善如流,淮与没喊那几个弟子,但他们心中瑟然,也不指望淮与君高抬贵手指点自己,自觉起身站进去。
不出一刻钟,蓝袍弟子身上游走的蓝芒逐渐染上了灰色,浅浅一层,却还是教他心慌,忙看向他的师尊曾柯。
阵法隔音,曾柯传音道:“此阵只证仙,不识魔,染了黑也无妨。”
“换言之,若待上一阵不显脏污,必然有仙之质,心神清雅,可若染了也无妨,大多数人皆无这资质。”
弟子明白,松了口气,可心底总有些不舒服。
随时间流逝,场上除了风升和月蚀峰那位女修外,皆多多少少染了些灰,只是深浅有别。
此时已过将近一个时辰,虽说先前淮与清了场,但这琴音响了这么久,周遭还是聚来不少人,淮与倒是没阻止。
围观者见此阵仗哑然,却又不得不服。
他们口诛笔伐时凛然,此时只是表示出震惊,而后笑上一笑表达对风升的尊敬。
倒没多少人开口,淮与之音在上,他们也不好制造出旁的声响。
江溪月赶到时匆匆忙忙问曾柯:“已过多久?”
“两个时辰。”
她懵了下,忙劝淮与:“小淮与啊,够了够了,快下来,这阵再撑下去你亏空太大。”
“无妨。”淮与对她并无反感,“师姐无需忧虑。”
向来没人劝得动淮与,江溪月气得牙痒痒,恶狠狠瞪向曾柯。
“你没事那么较真干嘛,她不都说了升升没走歪路!”
曾柯脸色发黑,“淮与,此事已明,无需再继续。”
淮与看向阵内,风升和红袍依旧没染半分灰。
她将其余几人丢出去,但仍没停。
里面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见淮与看过来,风升眨眨眼扬起个笑。
淮与本逐渐烦躁的情绪立即轻盈不少,她也浅笑,传音道:“阿升。”
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她非要分开,此次只单独唤了风升名字。
“嗯?师尊怎么啦?”风升心情不错,她自打元婴散了之后心情都还算不错,不知是释然还是什么,总之是一身轻盈。
“还有些久,可以看书。”
风升有些纠结,“好多人。”
“面对我?”淮与建议,围观之人其实不敢靠太近,但淮与身后那一处仍是没几个人,毕竟靠近她。
风升想了想,就这么浪费时间是有些可惜了。
“那好。”她盘膝坐下,当真看起书来。
淮与没一会儿就要和她说话,风升有些奇怪,但也很乐意跟她讲话,不过次数多了,她无奈:“师尊,我连话本都瞧不进去了。”
淮与这才安分片刻。
其实早就可以了,但她偏要那个红袍女修也泛灰,要场上仅她的阿升清澈。
灵力还撑得住,为自保至少留一半,余下一半够她坚持一日。
只是阿升要休息,最多再继续六个时辰。
想到此处,她继续骚扰风升,“辟谷丹身上有么?”
“有。”
“好。”一句好也值得特意传音。
风升抬头看她,眸中是笑意和无奈,“师尊好黏人。”
她一说淮与才发觉,她似乎是有些不大正常。
生魔念之前,她和风升绝不至于这么黏糊。阿升偏独立,总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也不是多黏人的人,她们不会常常在一处。
三个时辰后,红袍女修身上染了灰,淮与停下。
曾柯两个时辰前离去,忙其他的去了,掌门总是很忙。江溪月骂了他几句,这浪荡不羁的红衣长老怎么也不似有耐心之人,却硬生生守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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