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怎还藏着它物?”
璇甄心中咯噔一声,装傻:“何物?”
护山大阵已关,长老令牌给了阿胤,盼她此时开始退,录影早已足够。
流华回身看向她,微微眯眼,“山石与川石互有呼应,你身上为何会有川石子石?”
“……”璇甄无语片刻,还能有此巧合。
后方秘境阵法残乱灵力之下,流华没有发觉她身上的藏匿之阵,但他身上有山石。
“师兄判断可会有误?”她面上仍在敷衍,体内灵力已开始涌动。
“你?”流华盯着她,气势也逐渐升起。
千钧一发之际,浓墨般的黑气骤然自璇甄身上腾起。
璇甄始料未及,她的愣怔不是假装,流华瞧见了,才升起的丁点疑心顿时消散,立即看向那团黑气。
二人瞧见皆是目露震惊。
“剑髓怎会在此?”流华话音还未落下,那团黑雾便冲他而来。
与此同时,清虚门门派依承的剑髓竟也溢出丝丝缕缕,随着那黑气一同冲他而去。
他对自己门派的剑髓哪能不清楚,顿时将那团剑髓也归于自己门内。
他心惊:剑髓竟有灵?
并未给多余时间思索,剑髓骤然炸开,其中藏匿的剑锋威力不弱,流华后撤,猛然咳出一口血。
他呼吸急促,在地上看到了川石子石的碎片。
剑髓之下定会灰飞烟灭,可方才一瞬之间无人来得及反应,便只能是生了灵的剑髓所为。
那头,几次被打扰的木扬几欲走火入魔,正值关键时刻,他咬着舌尖坚持。
眼见那极品风灵根已取出大半,流华眉心拧起,思索片刻走向木扬,同时对璇甄道:“此乃剑髓之惩,无论你先前如何,此后不可再行此途,木扬之事我来处理,这灵根不能夺。”
“因果相承。”他喃喃。
“……”璇甄不晓得他脑补了什么,她闻声立即离开,除去易容去找铭胤。
这是铭胤。那黑雾就是铭胤,她心中惶惶,拿出铭胤命牌,见其仍亮才松了半口气。
幸而她在铭胤身上布下过诸多阵法,寻她并非难事。见人愣愣坐在原处,她吊着的半口气才给松下。
还未来得及将人抱进怀中,她瞧见铭胤滴着血的右手。
“阿胤。”她眸光恍惚。
“嗯?”铭胤回神,下意识张开双手。璇甄带她传送回玄真殿后,单手裹着她缺了一指的手,灵力魔气一同往里送,另一手将她按进怀中。
“自己会恢复的啦。”铭胤却极为轻松,语气甚至称得上欢快。
她抽出手,“灵力魔气一起是能恢复一些,但还要剑灵剑锋,效果不好的,它过会儿就好了。”
“之前,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差不多要一天能恢复一根骨头,如今半晌应当就好了。”
她继续道:“我瞧见了,流华将我当作清虚门的剑髓了,他似乎以为是剑髓生灵制止这般恶事。”
“那我们即便放出留影,他也不敢制止,只当作剑髓的惩戒。”
说着,她挣脱璇甄怀抱,“此时弟子们仍在秘境之外聚集,将母石映像投放在那儿。”
才放松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她将母石塞给璇甄,道:“趁早,就此刻,我分出一缕剑髓随行。”
璇甄应下,补充道:“无需分你剑髓,剑髓是他们立山之本,流华已不敢造次。”
于剑者而言,剑髓便是神明。
“行至此处,需确保万无一失。”铭胤不从,安慰她:“我变作黑雾,一缕剑髓只如九牛一毛。”
“不行。”璇甄寸步不让,蹙眉看她:“我确信他不会阻止。”
“事关一派声誉,他……”
璇甄蓦然俯身将她又抱回怀中,在她耳畔颤着嗓子道:“你不信他,总该信我。”
“……”铭胤沉默,璇甄将她按在座椅上,“在此等着,瞧着便是,不会让你失望。”
转身欲走之际,她又回头直直看向铭胤,“阿胤,听话。”
铭胤欲动的手一定,嗓子干涩。
“我说了在此瞧着就好。”
璇甄虽着清虚门白衣,可身量高挑、五官分明到冷情,铭胤恍惚间又瞧见初见时的她。
玄黑衣袍,冷峻神色,似高天之前不可及的仙魔,挥挥手便可教山川溃裂。
颇具压迫感。似灌了沙的嗓子挤出一个音节,她道:“嗯。”
流华制止了木扬,但兰竹灵根已毁,功法休止,她当即选择了自断。
没了灵根等同于废人,且她也不觉得师尊会放过自己,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就此了断。
璇甄借以阵法将影像投放。
不知其情的弟子瞧见自家长老竟夺弟子灵根,顿时乱成一团,人心惶惶。璇甄装作也不知情,和众人一般震惊。左右流华此时已难以发觉此阵。
流华被方才剑髓爆炸所伤,内伤不轻,动起手来并不是璇甄之敌。
不知是考量到此处,还是当真对剑髓之灵不敢起抗拒之心,总之他未有动作。
影像结束,木扬之恶与流华助纣为虐无可隐瞒。玄真似也曾行过此途之事,有些心思的人都能听出来。
一时间人声鼎沸,众人看向这三位清虚门的顶梁柱,一时间只觉天塌地陷。
片刻后,璇甄开口:“掌门为一宗之长犯此禁忌,受刑鞭三百,流华仙人知情不阻,受一百,我未能及时制止,进而使门内后辈受此无妄之灾,受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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