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与头疼。
怎么就是个哭包?一开了闸还收不住。
风升抬手抹眼,“师尊放心。”
淮与想,你红着眼,我要怎么放心?
她蹙眉,从头到尾顺一遍,应当无甚差错,无人无事能威胁阿升。
“过来。”她道。
风升顶着兔子眼睛乖乖走过去。
淮与将她抱进怀里,轻拍她脊背,“往事已过。百年前也好,至今已无恙。前些日子也好,灵力亏损不值一提,修炼一月便能恢复。莫哭了,你这般让我如何放心?”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风升哭音都出来了。
“……若不然,那一遍门规也无需抄了。”
怀里那人忽地一笑,淮与纳闷,可风升只莫名笑了一声,又窝她怀里不动了。
估摸着衣襟湿透了,她想:如何才能将阿升注意力移开?
将灵力灌注音律的确损耗灵力,那一日近乎耗了她一半的灵力。而后频繁长距离传送奔波,又损耗了些。归来后需助阿升,且要应对门内众人,暂无心力恢复灵力。
先前在诸位师兄师姐面前仍传送,灵力波动与长老令不同,他们能发觉那是传送,如此只为了不露怯。无论对方是谁,皆不能露怯。
如此,现今只剩下了三成左右。
左右要去修行,再少一些也无妨。
她想着,用了差不多能生效一月的灵力,将灵力加到声音中,她道:“睡罢,醒来后去做你自己的事,术法、剑道、医书,都可以看,若累了便去看你那些话本,暂且莫要多想,一月后我便出来。”
风升脑子迷糊着,睡了过去。
淮与抱着她又看了会儿,横看竖看,她也不知这小人儿哪来那么些泪。
可又的确招人心疼,她想,就是这么哭,也不能有人说她。
阿升自是极好的。
人不大,其中能量却无人能及。
我的阿升,终于能用术法了。她想到此处,蓦地有些愉悦。她自己渡劫也未有过的愉悦。
术法于风升而言,过于新奇、遥远,她如拿到新玩具的稚子般,爱不释手,成日皆在钻研这些。
风、火、水、冰、雷……诸多元素与灵力融合,构建出崭新而奇幻的盛景。她无灵根,自然也没有自身属性,不过无伤大雅,无非对元素少些亲和力而已。
她想,月蚀峰的诸位师姐平日里所见,便是这般奇景么?
月蚀峰主修术法。
一月转瞬而过,那些流言也淡化,化作对淮与君不满的诸多原因之一,一如屠戮魔脉而不顾村落、因弟子顶撞不满故而杀人等等。
“师尊!”淮与才踏出峰顶闭关之处,迎面便冲来一只徒儿。
她讶异,下意识伸手接住风升。
“你怎晓得我在此处?”她问,闭关之处她可未告诉旁人。
风升只是笑,不答。
淮与默然片刻,了然。
她的徒儿总是善于查探。
松手,风升还挂在她身上。
淮与垂眸看她,“还不松手么?”
风升摇头,淮与无奈,连自己带她一同传送回了醉风阁。
哼唧许久,风升絮絮讲了半晌,一月之久,也的确够她攒上一篓子话。
可又仅仅只是一个月,于寻常师徒而言,一月不见算得上正常。隔壁那月蚀峰,徒儿成年未见师尊也是常事。
淮与静静听完她断断续续的闲言碎语,也不觉得烦。
期间风升仍未从她身上下来。她常被风升贴着,不觉得这般亲近有何异样。
她不知这些,风升又怎会不知?她心里可一清二楚。
“并无哪册书上说灵根属性会影响修士自身。”风升忽地想起,问:“且若真能影响,那雷灵根岂不是不能接触旁人了?”
“那师尊身上为何总这般凉?”
淮与答:“可我的确自小便是如此。”
自小?风升幻想着幼时的淮与,有些心思不正。
“不过……之后严重了些。”淮与思索着,又道:“兴许是杀孽所携的煞气。”
“……”风升觉得身侧更凉了些。
淮与自顾自替她答疑解惑:“我犯杀孽不少。”
风升思及她所写:与千百人为敌。那的确不少了。
她眨眨眼,从淮与怀中出来。
“终于舍得下去了。”淮与整理了下身前衣物。
“……”风升抬手摸了下耳朵,嘟囔:“抱抱怎么了嘛。”
她可知道这般抱还真怎么了,不过她晓得她师尊不知道。
若是这么说,师尊还能因此生了误会,自己之后也能继续讨些好处。她坏心眼地想,如那勾人心思的狡诈狐妖。
“抱你无妨。”淮与眼含笑意,她坐着,风升站着,她略抬头看着风升。
“只是想:阿升怎么越发黏人了。”
风升说不出话,默默脸红。
师尊不是不晓得么?怎么还这般。
若是晓得了……
她越想越脸热,良久,那温度也没降下去,淮与瞧着,笑意不自觉便从眼中蔓延到了面上。
“无妨,黏便黏了。”她劝,“我不烦。”
这话听着,也的确像是不知情爱之事,更不知自己歹心,才会放任。
风升应声,声音如蚊子哼哼般小,轻咳一声,她道:“去瞧瞧峰顶的花罢,我照料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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