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无非带我来散心,你不懂这般事,定是去寻江长老。江长老爱热闹,成日往茗访城跑,除了此处繁华,还有哪能入她眼。茗访城又是大城,介绍它的书卷不少,我昨天便寻了两册去看。”
“……”淮与沉默。
言及此处,风升眼眸微黯,话语在喉中滚了几圈,也未能开口。
她不言,淮与更不是话多之人,沉默便蔓延开,如密网般将这方天地包裹。
二人常如此,风升并非日日都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她无甚心情讲话时,淮与身侧又无旁人,这沉默便只发生在她二人之间,往常皆是如此。
可今时不同往日。
风升想,她与林师姐相处时也会这般么?
这沉默所织就的密网,终于将她包裹了进去。
天寒凉,茶水已冷,入喉前忘了用灵力温热,沁骨的凉划入身体。
风升心觉腹腔也被冻得哆嗦,到底是修士,那点凉意不过片刻。冰凉水汽被温热后,她斟酌着开口。
“此外,若是师姐所荐,也不无可能。”
她从未和师尊聊过林师姐。
认真来讲,自打林意白入了藏雪峰,她二人相处时间便少了许多。加之她总觉得师尊被她抢走了,故而不喜林意白,二人自然没谈过这位藏雪峰的新来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那烦人精不在,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淮与闻言抬眸看她,“非是她,此行为你。”
风升笑笑,捧起那盏茶,以灵力温热,滚烫水汽生出白烟缓缓升腾,将她眉眼映得模糊。
“自然。”未带上师姐,自然是让她散心。
她觉得师尊也许是在补偿她。虽然这并无道理,淮与君愿收谁为徒,与她有何关系?她又有何权利干涉?
不过感觉一事玄之又玄,她确是觉得师尊在补偿她。
既是补偿,她应当能稍加试探师尊的态度。
“话说,师姐回青轩前,似乎就在此处居住。”
“江师姐说她在此住了三年。”淮与道。
风升闻言,心中舒爽,唇角勾了些。看来她们二人也不如传闻中那般好,果真都是些夸大之词。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师姐与您相处一月,怎还从江长老那里得知?”
淮与莫名瞧她一眼,“我何时与她相处了一月?不过偶尔见几面而已。”
这话讲得当真诚恳,诚恳地不解。
先前那句话只代表她不甚了解林意白,可这话却大不相同了。
“……”风升呆了一瞬,那双眼眸中灌着迷茫。
32.独占
林意白入藏雪峰虽不足一月,却时时缠着师尊。她还未去寻师尊,师姐便来说要一同,她不喜自己与师尊在一处时还有旁人,更不喜这旁人还是林意白,索性不去了。
待师姐走开,她再去寻师尊,可这人总会突然出现,还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将师尊带走。
师姐连峰顶都能上去,那分明是她与师尊的地方。自打她来了,她便再没和师尊如往常般认真练过剑,几日前师尊竟还说此事暂且搁置,教她近些日子不用去。
她记得分明,当时林师姐就在一旁,瞧自己的眼神也像极了嘲笑。她当时酸涩都泛到喉头了,硬是强撑着压下,嗯了一声离去。
留淮与和旁人在峰顶,在那片本属于她和淮与的花海旁。
师尊收徒本不是什么事情,她无理由不喜。而她不仅不喜,甚至对同门算得上厌弃。
对师尊心思不纯,妄图据为己有,这本不是什么正当心思。她还哪敢去和淮与提及,唯有听那漫天的传闻。
传闻里可都是林意白如何如何受宠,她虽不全信,但也不会半分不听。
“可她来这一月,我都未见你几次,我次次寻你,她都要把你带走。”她还有些愣。
这一愣,连敬辞也给愣没了。
淮与早习惯她没大没小,无甚感觉,只疑惑道:“你见不到我,便是我和她待在一处么?”
风升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里尽是迷茫,还有几分欣喜,不过教那茫然一压,瞧起来便有些傻兮兮的。
淮与见状稍挑起点笑,“她总来寻我,烦人得紧,我便去了别处,你寻不见也是正常。”
欣喜兴许是来得太快,还未来得及蔓上心头,便径直入了脑子。一如此前拜师时,风升还未反应过来,天大的惊喜便砸了她满身。
她一时竟未多虑,直直开口道:“林师姐日日说你与她关系好,整个青轩都晓得了。”
这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顿时后悔不已。
这不明摆着露出了她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谁家徒弟还不允许师尊与师姐关系好?
果不其然淮与蹙眉。风升心道完了。
“传闻?”谁料淮与只是反问。
风升心脏稍放下些,“是,您不知么?”
“我知晓一些,是说你与她关系不好。”
“……”风升顿了一瞬,放下茶杯,转头看向窗外,“也……非虚言。”
她确实不喜林意白,林意白想来也是。
淮与言辞认真了些。
“她在灵丹仙泉中长大,即便资质一般,养到如今也被堆到了寻常人难企及的程度。她本不如你,莫要妄自菲薄。”
这可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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