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与所选几册剑诀皆非凡品,这倒是让风升挑花眼了。纠结片刻,她拿起其中《飞言决》,“这本可好?”
《飞言决》以速度著称,走势亦颇婉转流畅,倒是与她相衬。
淮与点头,“可,明日起便修习它,今日我教你如何调用剑灵。”
二人起身立于空地,淮与并未拿剑,她微合目,再睁眼时眸中多了一缕暗沉的黑。
此为剑灵,剑灵之间有吸引之效,她以自身剑灵作引,尝试勾出风升身上所存。
经脉中腾起翻涌之意,风升微微蹙眉——有些疼。
忍下这疼,她便觉周身仿佛充盈了莫名之力,不似灵力,却胜似灵力,几欲破体而出。她呼吸急促几分,忙顺淮与的引导,将其扩散开来。
手中化琉泛起幽幽淡光,她眸光微动,而后化为翻涌的惊喜,当即操控着腕上剑灵,想将其注入剑中。
若是剑灵可催动剑,以她体内贮存之多,灵力的缺陷便能补上颇多!
剑灵脱腕,催入化琉,化琉所萦之光亦浓郁几分,似对这剑灵渴望至极。
剑灵自剑柄流入剑身之时,本瞧着颇为激动的化琉忽地发出嗡鸣,那嗡鸣直入风升灵台,她却无暇顾及,因她身上竟生出断肢之痛,仿佛有属于她的一部分被剥离一般,奇痛无比,她手一松,化琉便落了地。
呜咽也未能压下,浑身一软便要坠地。
淮与始料未及,忙扶住她。她看到自化琉剑身抽出的黑气,竟缓慢钻回风升体内。而风升呜咽更甚几分,她怔然,微微蹙眉。
剑灵全数归于风升体内后,她身上的颤才开始缓和。
风升醒神,浑身尽是冷汗,她颤着欲站起,被人压下。
“莫动。”淮与说着,用泛着凉的灵力抚过她灵台。
风升失了力气,那灵力让她舒服了许多,闻言便不再动,随着淮与去。
约有一刻,她察觉已差不多后便轻推身上之人,淮与松手,她自其怀中起身,在一侧石椅上坐下。
“抱歉。”她垂头盯着鞋尖。
淮与蹙眉,“为何言此?身上可还有异样?”
她抿唇,“并无。辜负师尊一番苦心,兴许是因我经脉中那剑灵,似与我那经脉融于一体,先前我将其扯出经脉时亦是如此。”
眼前一暗,她愣了一瞬,是淮与将帕子按在她额间。
“净术已施,但你仍在出虚汗,擦擦。”
风升接过,呐呐:“应是无妨,那剑灵与我共存已久,是无甚作用,可我若不动它,它并不会扰我。”
“嗯。”淮与应了一声,俯身与她对视,“可会不甘?”
此话直叩心尖,风升顿住,心口泛起麻意,转瞬流窜全身。
“……会。”
“也该如此。”淮与叹息,“我不知你如何一路熬过来。”
风升一愣。
师尊她此言是何意?她知晓些什么?
“此前只是存疑,此刻大致确认。”淮与仍是俯身看她,目光中竟有些悲悯,“你并非灵根属性未分,而是本无灵根。剑灵占据经脉,若是剑灵,必能调用。你却调用不得,可它又的确同属剑灵一脉。”
“此乃剑灵之源——剑髓,它当存于古战场,存于那剑意鼎盛之地,与仙山灵脉同等。”
“此物奇珍,携了些灵,教人误认为灵根。”
风升目光僵滞,她眨眼,声音干涩,“可,我。”
方才携着光的眼眸在此刻却暗淡至极,流芒也映不进光亮。淮与目有不忍,抬手轻抚她发顶,“无妨,此为死物,莫怕,不动它便是。”
风升盯着她,良久,开口:“剑髓为剑灵之源,那它应当能催生出剑灵,这需要什么条件吗?”
她话音平静了许多。
淮与答:“无需,无形之中便能催生。”
风升眸中又升起光,她抬手按住覆在自己发顶的手,滑落至眼前,语气略急:“师尊能带我内视一次么?”
淮与不解她为何如此,应允。
“师尊可能瞧见黑气外缘那层雾么?它似乎在经脉之外。”
淮与微愣,再去瞧的确如此。上次竟将那部分也误认成了经脉内部。
只是如此,那经脉怎么如此细?她未曾见过这般纤细的经脉,故而上次才误认了。
“剑灵怎会存于经脉之外?”此为另一疑点。
风升却松了口气,她肩膀微沉,“这应当是我的缘故,我修灵力亦是如此,按理来讲灵力也不可存于经脉之外,但我那灵力的确在外部。”
她松开淮与的手,庆幸,“我还该感谢它。”
淮与一愣,思及她的经脉,恍然。
“若非有它,我还踏不上仙途。”风升道,“于我无害,还催生出诸多剑灵。”
“嗯。”淮与应了一声,叹息:“只是你这仙途,要有多艰难。”
剑髓只给了她一契机,被仙门误认为有灵根而纳入仙门的契机。
此外,皆要靠她。
风升却忽地笑了一声,她又去瞧那些流芒虫,“总比没有强,若非如此,我也行不到现在,还不知在哪处苟且偷生呢。”
“若非如此也遇不到师尊,也幸而有您,今日才能知晓其中缘由。”
话是如此,可淮与又瞧见她额间虚汗时,总觉对这徒儿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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