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这意思便是被安抚好了?淮与瞧着她,如释重负。
12.花落遍野
我总觉“师尊”这二字离我十分遥远,我自然亦有师尊,只是这二字,竟落在了我身上?
仍有些恍然。久未入世,亦或说,久未与人交,不晓得要如何待她。
总归待她好些,如此便好了罢。
我为她之师。
这一念总不经意浮现,心神不宁,遂索性守她醒来。
已逾一月,我早在决定收她时便已做了准备,此事不易,没料竟这般不易。
未想起她易陷入羞窘这事,此确为我之过,可问个话怎如此艰难?比修行要难得多。
当真不知这小人在想些什么,我问,她答,如此简单之事,她怎总不瞧我?那目光乱飘,不晓得有未听进我之言。
不信我便不信我,这并无妨,我与她相见不过几次。若是信了我,那我才需考虑是否要教她长些心眼。
可竟又怕起我,头疼。
真比那渡劫还麻烦。毕竟劫雷可无需我为它考虑,也无需管它那弯弯绕绕,击退便好。
不过总归还是将人哄好了,这才回归正题。
如此便无需拘束她,我松了手,起身。
“既如此我问你答,若有不愿直言便可。”
她点头,颇为乖巧,我瞧着舒心,若是稍后答话也如此乖巧便好了。
“先前为何不告知于我,是因怕我嫌你?”
“……是。”
这一被松了束缚,她目光又开始飘。我当真不知,她就这般不愿瞧我么?
罢了。
“贯通经脉是为通过测试,可你却在知晓测试前便用了你那法子。测试是从何而知?”
我记得测试之事是结契前一天才告知弟子,可我首次察觉她异样,却是在此之前。
“外门一友人,我怕牵连她,能不说么?”她答。
竟未如此前般沉默,而确如我所言一般,不愿便说不愿。
我是觉得本就该如此,可自方才便能见得,她似乎不觉得该如此。
故而,我竟为这本该如此之事而愉悦。
“可。”
“次之,你觉你经脉被旁物堵塞,故而需疏通,是这般么?”我又问她。
她点头,似有不解,“莫非不是?”
“自然不是。”未等她再发问,我继续问:“你所行之法是何?”
她与我对视一瞬,目光斜向地面,“能不说么?”
我点头,对她的乖巧十分舒心。不愿便直言不愿,这般才好。
“依你来看,它于你有害与否?”
她连连摇头,“无妨的,无害。”
我盯着她,见我摆明了不信。她顿了下这才改口:“偶尔会渗出些血,有些疼,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我了然,便可轮到她来问我。
“好,你可有疑问?”
“……”她默然一瞬,呐呐道:“问答如连珠炮似的,我也不晓得有何疑问了。”
这话还有些委屈。
“……”我反思了片刻,她这又是对何处不适应?正欲开口,那口口声声不晓得的徒儿却问了出来:“我这经脉,难道并非被堵塞了吗?”
闻言,我反而松了口气,思她所思实非易事,相较之下,解惑竟轻松许多。
“我先前与你言:不可为合体境医修探,不可为元婴期剑修探,便是因你经脉中所存之物并非常物。
剑道抵达一定境界后,体内会生出一股类似灵力之物,但它独属于剑修。且因剑修之灵并不温顺,仅能存于经脉之中。剑灵与灵力同属一类,经脉被剑灵占据,灵力自是难以畅通。”
“莫非我经脉之中尽是这剑修之灵么?”她诧异。
我点头,“而你用了你那法子,竟能将其引入经脉之外。”
所言不过事实,无需等她答,我随即将一手覆于她眼前,一手自她颈间向下。
如此,她便能见我所见。
所行之处,能模糊瞧见体内状况。纯白似为灵力,仅依附于她体表不深处,而经脉之中则是纯黑,便是那所为剑修之灵。
纯白皆为静止,温顺至极,而黑色之气却无一处不在翻腾涌动。
“且不论你那法子有害无害,单是经脉周遭的五脏六腑尽数被这黑气侵蚀,竟无察觉么?”
自她醒来,她未提及身体不适,此处我略有些心疼。
黑气涌动之痛非常人能受,不知她为何体内存有如此之多。我体内亦有,相比她所拥之量不值一提。我曾不慎扰动过,仅是那些也足够磨人了。
她这般,竟能一言不发。如她上云梯时,那满身血迹,我瞧了十分动容。毕竟是我的徒儿,我需对她好些。怎忍心见她遭此罪?
故而那时我助了她,她醒之前我亦做了力所能及,这残余的些许,还需稍后教她顺应我才能清回经脉内。
“此前并无察觉,这黑气涌动之痛太过微茫。此时,旁的地方恢复了,似能察觉几分不适。”她答。
闻言,我一愣,何谓微茫?
“似能察觉?”我反问。
她点头,乖乖巧巧,既不喊疼,也不折腾我去猜她心思了。
“似是有些许的不适。”
我疑心,莫非痛觉也遭了侵蚀?可灵台之中分明并无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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