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是吃完了,但我坚决不刷碗。这是原则性问题。所以我毫不愧疚的把碗扔进洗手池。 李天屿皱着眉毛看了半天,才好心地指指不远处:“那有刷碗机。” “你还能再有钱点不?”小市民的葡萄酸心理终于爆发,我边说边恨恨地把碗碟都塞进机器里。按下开始,机器自动运转起来。看到没,国家一年那么多电力消耗全是这些懒蛋们造成的。 李天屿在那边大笑:“怎么看你干啥都想乐呢?” 我很郁闷。因为我觉得这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出在李天屿身上,不然为嘛别人见我时就没他这愉快经历呢。 从厨房出来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我问李天屿:“我睡哪儿啊?”大半夜的你要赶轰我走我跟你玩儿命! 结果人一掌拍我后脖子上了:“睡啥啊,看dvd!”然后就把我推客厅沙发坐下,人自个儿跑家庭影院前面挑碟。我觉得刚才那一招就是传说中能让人瞬间昏厥的手刀,不过李天屿内力还稍稍逊色一点,所以我还能安然的坐着,只是眼前漂浮少许金星儿。 不一会,家庭影院那立体效果就出现了。大半夜的,还真有点惊悚意味。看着李天屿一屁股做我边上,好整以暇的准备开看,我才明白这李老板就根本没有询问别人意见的习惯! 我怒了,你可以使唤我但你不能不尊重我,于是我说:“我要看恐怖片。” 李天屿盯了我半秒,继而乐得前仰后合,笑够了,用爪子上来捏我的脸:“你觉得我放这是喜剧片?” 我把头转向电视机,好家伙,开场就是一人脑袋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搬家。行了,我知道咱俩的口味又一次不谋而合了。但你老人家能不能把爪子从我脸上拿下去,我那是脸,活生生的相当于剥了皮的煮鸡蛋的能在上面弹钢琴的水嫩肌肤,它不是橡皮泥!三下,四下,五下你他妈还真捏起来没完了! 啊——立体音响中传来美女的惨叫,我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又瞬间落到更远的地界儿,然后对着手还保持着捏人姿势的李天屿特真诚微笑:“遇见极度恐怖的镜头就需要适当的运动一下进行调节。” 李天屿看了我两秒,接着眯起眼睛:“三个数你自动归位,不然等我再把你逮回来就指不定怎么回事儿了。”他那声音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柔得我肝儿都颤。 “1、2”不带这样的,说完就数啊! 我用两个数的时间回忆了一下男人的各种暴行,再用半个数的时间考虑一下如果我现在夺门而出会有什么后果 电视里又一人悲惨遇害 得,我一咬牙一挺身又把脑袋送过去了,捏吧捏吧,打我第一天认识李天屿,这五行山就算正式压下了,我也不知道为嘛一见他就横不起来。忽然间,我想到了他公司那些员工,又想到不久前落荒而逃的金聂二人,恩,我又释怀了。敢情这震慑力不光我一人有感。 “这不挺好的么,老瞎折腾啥啊”李天屿捏得心满意足,周身气场那叫一个滋润。 玩够了,放开了,李大老板可算有点看电影的样了。我靠在沙发上欲哭无泪,这是我瞎折腾么,分明是我被瞎折腾! 认真看进去,片子还不错。我俩一开始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后来注意力就全给吸过去了。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绝对不赖我,但凡一个正常人打了八小时麻将又吃了夜宵,那他不困就不是人类。反正我是睡着了,具体怎么个过程我是一点印象没有,只觉得睡得不太安稳,老做梦。 梦里我真的成了只老鼠,极度腐败的那种肥肥的硕鼠,刚在厨房满载而归正仰壳躺地上匝巴嘴回味呢,李天屿那猫就过来了,和以往的想象中的不一样,梦中的李天屿成了只黑猫,浑身就跟擦了鞋油似的要多锃亮有多锃亮,放一水晶球跟旁边就成标准魔幻剧布景那种,然后这王八蛋就把爪子落我肚子上了,使的劲儿不大不小,多一分就得疼,少一分我就能跑,反正就那么微妙的控制着。然后眦着呀冲我乐,说你听好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躺地上让我拿爪子扑棱玩儿,第二,我把爪子松开让你跑,可一会要再给我逮住我就得把你吃掉。我想哭,这选择一开始就不平等,他妈的谁把门锁上的!然后我就跟他商量,我说你欺负一行动不便的胖老鼠算什么能耐,你得找那腿脚灵便身手敏捷的,抓住了也有成就感哪。结果人吹了两下胡子,然后和我说,以前光逮瘦的了,一个掌握不好就拍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像你,肚子上肉多,怎么扑棱都没事儿,还好玩。我就说那你这么给我按摩肚子,把吃的全消化了早晚有一天我也得成瘦老鼠,黑猫想了半天忽然问我句,你现在饿不?我条件反射的摇头,得,没事找抽型就是说我呢。下一秒肚子上那爪子就一个用力侧推,我骨碌骨碌骨碌地一路从厨房门口滚到了客厅正中央,然后悲惨地看着施虐者兴冲冲的三两下跳过来又是一爪,我继续骨碌骨碌骨碌骨碌 感谢苍天,我他妈可算醒了! 我觉得我是醒了,可怎么窒息感比梦里还严重?我使劲的睁开眼睛,好么,李天屿那爪子不偏不倚正好捂我脸上。鼻子嘴的全在里面,楞是没个我留一个出气的地儿。我这个恨哪,睡着了倒你腿上是我不对,可也不能因为方位顺手就可劲儿玩吧,看这架势,指不定趁我睡着的时候怎么鼓捣我来着。 费劲地把猫爪子从我脸上扒拉下来,人李天老板楞是一点感觉没有,继续睡。那家伙,我第一次见有人能靠着沙发睡觉还这么有气势的,那姿势跟坐公司老板椅上完全一致。 看看表,九点二十了。电视机在那安静的显示着dvd三个大字母,碟片已经自动出仓,我怀疑这李天屿没比我坚持的时间长多少。疲惫地靠沙发上,这一觉睡的真是完全没有质量可言。再重申一遍,我要我的生活品质! 李天屿恐怕不抽烟,昨天打了那么久的麻将,桌上楞是没人翻云吐雾,挺难得的。我平时身上不带烟,但我现在真的很想来一根。置身于刺鼻的烟雾中我才更容易思考,比如为什么大周末的不出去疯非要跟一直男混一块儿。 抬眼看看李天屿,唉,这人长得吧还真是挺耐看,越看越觉得有味道,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冷起来能把人冻死,但笑起来还真让人心痒痒。我坐那楞是瞧了那张脸十来分钟,完了还一点愧疚感没有,本来么,你压迫了我一个下午带半个晚上最后还追到梦里折磨我,我拿你那脸解解谗也是应该的。不过我那色心也就到此为止,这李天屿别说是直男,就真是一gay我都不考虑,那体格我要能把他压住了那地球就得围着月亮转。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呢,那李天屿的爪子又动了起来,给我吓一跳,看了半天才知道不是要醒顶多是睡毛楞了。我纳闷地盯着他无意识在腿上乱摸的爪子,大脑一个灵光闪过,敢情这王八蛋在找我脑袋呢!我说什么来着,这人就不能考虑! 随便抓一沙发靠垫塞李天屿爪子下面,我愤然起身准备夺门而去咳,当然也就是想想。经验告诉我,如果我敢一声不吭就溜走,这位爷以后指不定找什么新法儿摧残我呢。得,我算看透了,跟李天屿面前我就是一农奴的命,还是永无翻身之日的那种。 认命地到冰箱拿袋速冻包子放进蒸锅,等了二十来分钟关火。又到客厅找来纸笔留了个字条。我想了半天字条放哪能最容易发现,最后选择当一符咒贴电视脑门上了。空调之下,惨白字条飘来荡去好不惬意。 一切收拾妥当,我到旋关穿鞋。可临出门的时候我又折回了厨房,辛苦一上午,摸走俩包子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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