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最讨厌自命不凡,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了,他狠狠咬了一块小酥饼,把它当成那人,恶狠狠地嚼吧嚼吧吃了。
左安礼的心神全落在他身上,见了这样的白谨只觉得可爱极了。
至于所谓的写诗高手,他手指蜷起敲了敲桌子,那就在诗上面见文章吧。
上面的学官已经拿到了一众少年的诗,正在互相传阅,评鉴。
若是喜欢这首诗,就在左上角画上圈,最后由旁人来统计哪首诗的圈最多,即为胜者。
因为姓名都是写在背后,不刻意去看压根就不知道诗是谁写的,众目睽睽之下,打分的阶段学官也不会自讨没趣。
到了传唱阶段,也是大家最期待的环节,不只是少年们紧张不安,偷看的少女哥儿们也不免期待。
“第一名,陇西左安礼!”
先前的那人洋洋自得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正等着众人夸奖恭维的他差点没绷住。
他下意识想站起来说不可能,却见到学官们狐疑冷漠的神色,只得被迫坐下。
结果念到第二个第三个仍旧没有他时,这人瞬间面无血色,脸上惨白无比。
“你的诗愈发匠气,根本不似以前那么有灵气、通透。”这是来之前先生对他的警醒,可历年来的胜利让他从未把这话放在心上。
他还沉浸在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年按在地上摩擦的痛苦中,浑然不知道许多女郎哥儿家已经把他拉入了黑名单,以后绝对不可能嫁于如此小肚鸡肠的男人!
免得家宅不幸!
都是在这一片地,又不隔音。白谨听见了不少女郎和哥儿们关于左安礼的轻声讨论:
“陇西左安礼,不是那位入学就是第一名的少年么?”
“哇,他也太厉害了。姐姐,你看,是不是那人,他长得也真俊!”
“可惜了,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咱们就别肖想啦。”
“唉,美男子么,欣赏欣赏也行。”
白谨被误会,脸都红透了,可他偏偏没有挪动半分或者是稍微拉开距离以证清白。
从后边望去,就仿佛是刚成婚的一对小夫妻,新婚燕尔之际又羞又甜,挨得极近却又特别羞涩,导致两人都是耳尖红红的青涩模样。
*
皇帝回信一到,造纸坊就可以投入到建设进程中去了。
太子原本打道回府的想法也就此被掐灭,被迫跟着白谨一起干活。
不过刘玄度在正事上从来不会拖后腿,他知道此事要紧,直接就带着工匠来找白谨了。
“造纸的想法还在实验阶段,需要工匠不断进行调整才行。”白谨怕太子不耐,提前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
太子漫不经心地回答:“无碍,孤等得起。”
确实如此,太子太傅,也就是他的老师,也是皇帝的纯臣之一就到了这儿,专心教导太子读书。
他们隐瞒身份,住在小城的一角,也算是新一份的体验了。
今日白谨就让工匠专心去试试如何做纸。
太子撑着下巴,英挺的眉微挑,原本他作为一个门外汉,是不应该提出质疑的,但是白谨拿出的原料实在太奇怪了——
芦苇、竹子、稻草甚至高粱杆等,都是些稀疏平常、随处可见的材料。
“光是靠这些东西,真的能造出纸来么?”
白谨忙着指挥工匠他们,懒得搭理他,敷衍道:“到时候你就知道能不能了。”
太子仿佛被他无礼得习惯了,竟也不生气,点头道:“好,那孤就翘首以待了。”
太傅惊异地瞅了两人一眼,太子何时对人这么和蔼温柔过,尤其是这小哥儿还对他轻佻浮薄,知道太子真实身份情况下也不在乎礼数。
难不成,这俩有戏?
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胡乱猜测。
造纸坊是秘密建造的,在纸张大量面世之前都要保密,他们特地选个了穷乡僻壤,外人轻易不会踏足的地方。
在古代,哪怕是靠近柳城这样繁华的大城镇,也依旧少不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左安礼在晚上特地提着零嘴来看望白谨,明明柳城至造纸坊两地相隔甚远,一来一回不说半天,一两个时辰也是要的,
可偏偏真就有人这般不辞辛苦,从千里外过来,就只是为了送白谨爱吃的小点心。
小哥儿抬眸,就见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的小公子手上提着食盒,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青奴,过来。”疏风朗月的小公子这么喊他。
白谨脸上不禁一热,差点没因为这句话走不动道。
他将手上的东西一抛,就赶紧迎了上去,脚尖在地上自顾自地打转,声音都乖甜了几个度:“你怎么来了呀。”
太子手上的书卷嘭地从手中掉了下来,难以置信楠漨白谨这就跟换了个人的态度。
眼不见为净!
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书卷,瞪了那边的狗男男一眼,转过身气冲冲地离开。
这会儿也没人管他了,白谨和左安礼都沉浸在难得的会面中。
这儿离柳城住所太远,白谨就把衣服被褥搬了过来,平时吃住就在这里,先把造纸坊给办好,等它正式开始运作后就全权交给太子,自己才能功成身退。
有句话叫做小别更胜新婚。
尽管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可是用来形容两人目前的状态竟然毫不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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