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礼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你方才做了什么,怎的床上像打过仗似的?”
白谨无辜道:“没有吧,我就是腿有点酸,在床上滚了两圈,谁知道会这么不经造?”
左安礼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将脚盆搁在地上,里头装的热水还在荡漾,几瓢水珠从盆中溅出,白色的水雾袅袅蒸上。
“脱袜,洗脚。”左安礼甩下这句话,就先把脚放进脸盆里泡着了。
白谨乖乖地把脚上的罗袜脱下,一褪下,他就惊叫一声:“呀!”
“怎么了?”左安礼回头,疑惑道。
白谨哭唧唧地说:“脚上长了好多水泡。”
左安礼急匆匆地洗完脚,拿帕子擦干后就去借针,放在酒精里浸泡一会儿,火上烤一烤就给白谨挑水泡去了。
白谨看他一直忙上忙下,十分愧疚。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快点去睡觉,小心之后长不高。”
左安礼气结,差点没因他这句不识好歹的话给气死。
但小书童满脸无辜和诚恳,便知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就冷哼一声:“好呀,你自己来。”
白谨就接过针,慢慢挑破水泡,疼得龇牙咧嘴,看得左安礼也是频频蹙眉,不忍心再落目。
“其实也没那么痛。”白谨哈哈大笑。
左安礼恼羞成怒,出去倒洗脚水了,不想再理这个不着调的人。
夜里躺在一起,气呼呼的左安礼还是背对着他睡的。
白谨翻身起来,凝视着他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就知道对方没睡。
他便伸出去,轻轻地戳了戳左安礼软糯的脸颊,柔声细语地哄道:“少爷,我错了……”
左安礼紧紧闭着眼不理他,半天过去,没忍住,猛地睁开眼:“错哪了?”
白谨毫不犹豫地说:“不该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嗯……应该婉拒才对。
左安礼知晓他为人处世比较稚嫩,也不再跟他置气,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漆黑眼眸注视着白谨。
粉雕玉琢,乖软得仿佛一个粉团子。
也不知道哪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又怎么这么能气人。
“行了,脚心还疼不疼?”左安礼暗恼自己沉不住气。
白谨笑嘻嘻地说:“不疼了,多亏了少爷的药膏,特别好用!”
左安礼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表面上说不管他,实际上还是从护卫那儿拿了外伤药,抹在脚心清清凉凉,倒是能解疼。
浓稠如墨的夜从窗中溢进来,粒粒星子在夜空中闪耀,两人说了一会儿的悄悄话,就沉沉睡去。
*
破晓黎明,曙光在流动中从叶缝里钻出,筛下满天的光晕。
炊烟慢慢从村庄的烟囱里升腾,扩散至整个村子上方的天空,鸡鸣与狗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谨在吃饭的时候,就跟左安礼他们说:“我们村子在早上也是这样的场景,朴素、田园,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他从前的经历,尽量避开他的伤心事,转而去问问村子里有趣的事。
白谨挑挑拣拣,也同他们分享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一众人约定,下次放长假就去乡村里玩玩,捉泥鳅、采山药、掏鸟蛋……就听就非常好玩。
前期要建工坊,还得做大量的准备工作,投资亦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请人来设计工坊的布局,还要花钱安排人来建。
工匠调.教学徒出来教工人们做事,从投入到产出,要想节省时间,大量的资金必不可少。
恰好又由于临近冬日,他们得抓紧时间把蜂窝煤产出来,上市后推广好大赚一笔。
那么这笔钱是绝对不可以省的。
董贞他们刚赚的钱就得拿出来,心疼得眼泪汪汪,依依不舍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白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就算再悲痛不舍,他们都得把钱给掏出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是现在不狠下心投资,以后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螃蟹自己流口水。
刘善羡慕地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其实他也想参与到其中,只是他爹不让,这几天都闷闷不乐。
白谨注意到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撺掇道:“小刘啊,要不然你也来试试?”
刘善满嘴苦涩:“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要是知道我行商事,非得把我腿打断,赶出家门不可。”
董贞嗤之以鼻:“哪有这么严重,大人们总是说的那么夸张,我经常惹我爹生气,他又有几次动真格了?”
楚天直也插话道:“我爹一直说要把我腿打断,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着。”
白谨抽了抽嘴角,你们可真是你们父亲的大孝子啊,有这样一群儿子,当父亲的想必会很高兴吧。
都能少活十几年。
“刘善,你知不知道私房钱?”白谨对他挤眉弄眼。
刘善脸微红,抠了抠手指,“知道。”
其余人都揶揄地看着他。
白谨哥俩好地搭着他的脖子,眼睛晶亮地说:“人嘛,谁还没几个私房钱了。你用你的钱投资,赚到的钱再藏起来,不让刘先生知道不就得了。”
左安礼默默地盯着白谨,听他说着将私房钱藏哪才不会被发现,狡兔三窟,最好多藏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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