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礼还未对白谨进行训诫,他就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高声道:“我想到了,火炕!!!”
“有了火炕,再加上蜂窝煤,就算是严冬也没那么难熬了。”
白谨笑得眉眼灿烂,茶褐色的眸子波光粼粼,璀璨夺目。
左安礼只瞥了一眼,就不自在地挪开视线,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也不自禁地咽了回去。
算了,青奴也是在为百姓着想。
天下苍生遇上为一心他们打算的人,也算是三生有幸。
白谨和左安礼他们巡视了几个矿区后,就不再耽搁了,兴致冲冲地就回去提点工匠盘炕。
左安礼也没开口问他那火炕究竟是什么,只默默地等着他之后将成物做出来,他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地主们那边心惊胆战,哪晓得无事发生。
且不说左县令本就没打算对他们动手,就是想,现在忙得也腾不出手。
他们心里的大石头刚落下,就忽然得知跟他们不对付的那一波人,不仅站在左县令那一边,这一次居然还要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去支持矿区的建设。
还要给那群泥腿子花那么一大笔的工钱!
正待这群地主疑惑,那些人是不是疯了的时候。他们骤然发觉,以往十几文铜钱就能让一个正值壮年的劳动力替他们做工一天的人,忽然少了许多。
而这些人不辞辛苦,宁愿走上半天、一天,也要去那些矿区勤勤恳恳地工作。
只因矿区包吃包住,一旬放假一次,每天的工钱都有近百文,攒个一两月,就是冬天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等农忙时间来临时,一家人辛辛苦苦地迅速将田里的粮食给收割了,也不用去地主家当短工赚点少许的辛苦钱。
一家人赶紧将时间给这些劳壮力挤出来,生怕他们去晚了,就找不到这样好的活计了。
而那些本就离矿区近的村子,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甚至还能将每日发下的营养餐省下来给家里带去。
被不少周围的村子羡慕。
一切有左县令安排人盯着,也不怕底下的人阳奉阴违,以次充好。
大人们的勾心斗角烦扰不到这群孩子们身上,他们依旧无忧无虑地嬉闹着。
今天又是旬休的日子,要不是白谨他们非得来矿区考察,他们早就畅快地玩耍了。
尤其是董贞等人,更是被大人压着,阴侧侧地表示要从小历练,否则就直接赶出家门,让他们知道没长辈庇护是何种滋味。
原本垂头丧耳的两个孩子,一出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四处撒欢。
惹得刘善、左二郎两个不得不好好学习,被勒令不准出门的人,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
现在他们从外边回来,左二郎更是干脆利落地扔了书,哒哒哒地从自己的小书房里跑出来。
启蒙的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哪晓得白谨他们一回来,不是先到家休整,而是径直去了工匠坊。
董贞他们长了个心眼,知道白谨机灵,总能想出赚钱的法子,死活都要跟着他们。
白谨眼睛一转,想着这事还得让许多人一起推广才行,就默认了这俩人一同随行。
左二郎听门房解释了兄长一行人的踪迹后,气呼呼地跺脚,生了半天的闷气,又屁颠屁颠跑去找他们了。
等他到的时候,就见着白谨正指挥工匠用泥巴糊着什么。
在房子的一角,扒出来一个正正方方的坑,在墙上还有一个漏风的口子,据白谨所说,这是出烟口,旁边还得有个回风洞。
左二郎他们不懂这些,就看着白谨大显神威——他说,工匠来施行。
这个工匠老实,非常听话,一丝不苟地执行白谨的需要。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董贞已经无聊地打呵欠了。
左安礼却认真地观察着白谨的举止,暗自思考这种火炕的用处。
楚天直抱着左二郎嘻嘻哈哈地打闹,将人高高抛起,再稳稳地接住。
二郎还是个没抽条的小胖墩,以他的臂力,这么来几下就已经撑不住了,揉着酸涩的手臂走到白谨身边。
为了不让小孩看出他心有余力而不足,楚天直故意问道:“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白谨看了看他,似是没想到对这些向来不耐烦的楚天直会率先跑来问自己,索性直接告诉他:“快了,正在检查烟囱的排烟效果。”
确保烟囱不反烟后,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给已经熏干的土床铺上木板。
“大功告成了!”白谨惊喜地喊道。
走神的回神,玩闹的也伸长了脖子。
就由白谨来为他们介绍这玩意儿的使用方法。
“来,给灶台架上火,咱们烧个开水。”白谨唤着左安礼他们,想让这群人自己体验一下这一步。
火炕的面世,他们总不能一点都不参与吧,那多没意思?
楚天直和左二郎对这感兴趣,结果烧柴时被燃过来的黑烟熏得够呛。
董贞不情不愿地拿了一根木柴扔进灶肚,抬头就发现白谨和左安礼二人相当有默契地各自放了一根木柴。
同一时间塞进去,姿势举止都好看得不行,哪怕是入画都没问题。
他酸了一阵,却倏地有了作画,将这一幕留存下来的打算。
不过现在这事儿还没影,董贞静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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