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高中时期,完全屏蔽掉外界的信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去。
唯一几次出门也是为了学生的事,徐杨家里又出幺蛾子。
其实严格点来说,徐杨已经退学,算不得他得学生。
余景还是听办公室老师说闲话,才知道对方父母彪悍到互掐进了医院。
想到当初都动刀了,互殴也不是多震惊。
他就是有点担心徐杨,倒不是怕他伤着,就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容易冲动,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同事委婉地劝他别多管闲事,余景也短暂地想起了连珩曾说过的话。
可纠结了一下午,等到日落西山,他站在窗外,看着放学时大批涌去校外的学生,余景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可惜他去迟了。
狭窄的巷子里,徐杨家房门大敞,门口满地狼籍。
经周围邻居透露,这两口子打架进了医院,男的死了,女的疯了,余景吓了一跳,赶紧问小的呢?
小的?
没人在意。
这么大的事,余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把徐杨之前留下的过的电话都联系了一遍,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
天已经黑了下来,今晚预报有雨。
余景握着手机慢吞吞地往学校走,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高中老师应该管的事。
可是……
初春的夜那么冷,徐杨又去了哪呢?
他停在校门口,低头看向脚边摇晃着的婆娑树影。
记忆翻涌,曾经也有人这样脚步匆匆。
对方牵着余景的手,把六神无主的他带到祁炎身边。
祁炎。
余景的心蓦然一痛。
他抬手按住胸口,只觉得凉意侵袭全身,冰得他手脚发凉。
他得去找徐杨。
余景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因为不清楚具体失踪时间,所以还需二十四小时后立案。
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余景回到学校,还是有点魂不守舍。
入夜后,窗外风雨大作。
辗转数次后起身,试探着给连珩发了条信息。
余景:我学生失踪了,我去派出所报了案,就这样吗?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帮助警察干点什么?
像这种失踪案还需要注意什么其他的东西。
很快,连珩回复过来。
连珩:失踪多久了?
余景:不清楚,有一段时间了。
连珩:有身份证吗?拍给我。
余景连忙下床,打开电脑翻找入校时的学生资料。
他找到了复印件,拍下来发给连珩。
连珩:我帮你看看。
余景:多谢。
他心里安定一些,但总觉得自己这样算不算以公谋私,耽误连珩的工作。
连珩:我自己去找,随手的事。
余景:谢谢。
他看着自己重复几次的道歉都觉得有点客气,可除此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连珩:这么晚还不睡?
余景:刚看晚自习结束,就睡了。
那边保持着“正在输入中”的状态约有半分多钟,再回复过来,却是简单的两个字。
连珩:在家?
余景:我搬去学校宿舍了。
连珩:哦。
这个“哦”回的倒快。
连珩:月底生日,我回家。
余景:好啊,请你吃饭。
连珩:ok.jpg
连珩:在出任务,不聊了,晚安。
这么晚还出任务?什么样的任务?危不危险?
余景其实都挺想问的。
但既然不聊了,那就不聊了,他回了个“晚安”后关掉手机,重新躺回床上。
其实余景一直记着连珩的生日,只是以前连珩不回来,他就只是发信息说祝福。
今年连珩看起来空闲时间挺多,刚过完年没几个月,都回来家几次了。
这次还要回来过生日,余景盘算着,一定得请他好好吃一顿才行。
-
隔天中午,刚放学余景就收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他们已经找到徐杨,并且把人带了回来。
余景惊讶于警察同志们的办案效率,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马不停蹄地过去接人。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看到派出所和徐杨排排坐的祁炎时,余景心里那一点惊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徐杨长发遮眉,灰头土脸,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狼狈不堪。
祁炎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袖口处的钻石袖口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余景站在门框里,一眼扫过去甚至有点恍惚。
现实与回忆重叠,过去与现在相交。
宛如平行宇宙一般,熟悉的情节在这一刻碰撞,出发出尖锐的哀鸣。
在十一年前,高考前几个月的夜晚,祁炎的班主任王老师顶着泼天的大雨,把余景从家里叫出来,带去派出所。
长椅上的祁炎面色苍白,浑身是伤。
他的目光发直,面如枯槁,静静地坐在那儿。
余景扑过去,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我爸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祁炎的脸贴在余景的胸口,语气木讷到没有一丝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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