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流心一狠,另一手抓向最近一盏聚了一魄的灯。
风载音这具身躯是阳正之血, 他之前因为这个原因无法彻底吞噬风载音的神魂,只能把他压制在体内,现在却感到庆幸。
手掌被灯盏中的尖刺划破,阳正之血瞬间浇灭一盏魄灯。
缺少一魂又失了一魄,应在身体上,那具尸体一下变得僵硬。
辛流还要再故技重施,突然感觉到从魂魄深处传来的吸力。
他惊恐尖叫一声,一股浓浓死气便从风载音身体里流向鸱衡的尸身。
辛流的死魂被鸱衡吸收,弟子的死魂瞬间补足了鸱衡缺失的魂魄力量,尸身显得灵动几分,甚至坐起身。
风载音失去控制的身躯从台阶上滚落下来,撞在黄玉人脚边。
亲眼看到师父吸收死魂的一幕,黄玉人迟疑着不敢再上前。
师傅从前说,弟子墓里的师兄师弟们都是要为他守住玉书,助他复活的。
可黄玉人忽然意识到,师傅可能早已预料到自己魂魄会散,所以这些养了多年的弟子死魂,都是用来补充他的魂魄。
包括她也是。
现在过去,她也会成为师父魂魄的消耗品。
辛流毁去魄灯又被鸱衡本能吸收,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惊怒交加的黄玉人都还没来得及前去阻止辛流,在殿外看着的几人就更加反应不及。
风载音倒下时,大殿内外都震荡起来,这座华美宫殿转瞬被殿内爆发的力量化作灰烬。
宫殿群落最中央都出现了一片圆形废墟。
那股力量冲击而来时,于实第一时间想要将风雪乡护住,却反被他抱住压在身下。
于实抬头,见风雪乡神色痛苦,忙扶着他的肩问:“受伤了?”
“我……”风雪乡张口,身上两卷玉书突然浮起,箭一般飞射到鸱衡坐起的尸身处。
这两卷玉书是进墓后从黄玉人辛流手中拿到,现在轻易就被夺走。
风雪乡捂住胸口,被他融入胸口的另外四卷玉书也受到感召,蠢蠢欲动,想要破开他的血肉。
一道旋涡从周围平地而起,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唯一能在狂风中稳定身体的风雪乡,忽然主动朝着鸱衡尸身走去。
在所有人中,他受到的吸引力最大。
他被控制一般,不断往前走,遥遥和上方的鸱衡对视。
眼睛里有什么在明灭闪烁,扎起的长发都绷断了发带,被风凌乱地往前卷去。
不仅是身体里的玉书,还有曾是鸱衡人魂的那一魂,都在被慢慢复苏的鸱衡所吸引,想要离开风雪乡的身体。
于实在狂风中稳住身体,追上风雪乡,牢牢抓住他的胳膊。
一手遮住风雪乡的眼睛,阻止了他和鸱衡不由自主的对视,将他脑袋按在自己肩窝。
“雪乡,坚持住,不要被控制。”
风雪乡闻言,脸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紧紧抓着胸口,不让玉书离体,与那股力量对抗。
“啊!师傅饶命!”黄玉人忽然痛声大喊。
鸱衡用弟子死魂补充的魂魄力量消耗很快,僵持之下,离尸身更近的黄玉人也被一股力量擒住,拖向玉台。
她抓住光秃秃的玉台边缘,手指都迸出血,忽然咬牙,脱离了那具身体,灰黑色的死魂扑向风载音的身体,转瞬躲进了他的身体里。
“风载音”瞬间睁开眼,狠狠划开自己的手臂,一大蓬血飞溅出去,劈头盖脸朝鸱衡尸身浇去。
眨眼间就浇灭了三盏魄灯。
空气中那股吸力顿时大大减轻。
于实紧紧抱着风雪乡,看着这一幕,又飞快看向姜芒。
作为女主角的姜芒,是天生五阳命,和风载音的阳正之血不同,但她对于鸱衡也有几分克制之力。
姜芒这时恰好也在看他,神情有些紧张。
来之前,于实对她说过,如果在墓里遇到危机,可能需要她出手。
当时姜芒还想着,有外公在,还有表舅在,她修行时间短暂,能做什么?
可现在一看,外公被这股力量压制,表舅又一脸痛苦地依偎在于实怀里,只有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多少压制。
她有些慌张想:这,我该怎么做啊?
但到底胆子大,慌张过后看到被附身的“风载音”在熄灭尸身旁的灯,姜芒也立刻明白过来。
抱着一腔热血,抬手就是寒冷风雪冻上鸱衡的尸体。
“熄灭他身上的灯。”于实提醒一声。
“好!”看到自己把上面那个不知多少年的老尸体冻成一块冰,姜芒瞬间有了信心,冲上前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既感受不到风雪乡的压力,也不像雪善危那样因为清楚这尸体力量有多可怕而心生忌惮。
发现自己的风雪吹不灭尸体上黯淡的灯,刚冻上的冰也转瞬碎裂,她打上“风载音”的主意。
黄玉人不敢靠近鸱衡尸身,又失了血,面色惨白。
姜芒看他的血好像有用,也顾不上其他,拖着他,将他流血的手往鸱衡尸体上的魂灯处一按。
滋啦一声响,鸱衡魂灯灭了一盏,黄玉人吓得大骂了一句脏话。
姜芒则是精神一振:“有用,快继续!”
“你有病吧,放开我!”黄玉人拼命挣扎。
她一靠近鸱衡尸身,就感觉死魂被吸走了一部分,哪里还敢靠近,拼命挣脱开姜芒,直接从玉台上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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