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缓了很久,想到从怀孕时福利院被买下的新闻,再到前几天中年夫妻热情推销的陷阱,她明白自己被骗了。
“你们骗我!”
“这也不能是骗,毕竟文件是你自己签署的,你都没好好看清楚具体条款协议。”
卉满低头扣指甲,怪自己当时太心急。
“所以,你现在是欠大老板钱,大老板要求你近期还钱,就是这么简单。”
“我没有钱怎么办呢?”
助理盯着她紧皱的眉眼:“你不是还跟老板有抚养权的官司要打么?”
卉满一下子身体冰凉,她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能不去么?”
“你去不去......结果都不一样的。”从一开始,结果便定下了。
助理发出一声轻轻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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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在即,为了偿还巨额债务,卉满只能不停工作,她把月嫂辞退了,已经没有钱再雇佣看护。
她把女儿藏包里带到公司,偷偷放到保洁阿姨的私人储物间里,结果孩子哭声吓了保洁阿姨一大跳。
卉满遭到了胖主管的严厉批评,勒令她不能带孩子来上班,会打扰大家工作,她讷讷不语,法院最后的传票几乎在同时也下来了。
卉满把女儿交给老奶奶照看,老奶奶家里还有许多事,只能帮她看一会,她抽出时间赶去出庭。
法庭上,谢观作为原告方没有出席,她只看到了他雇佣的年轻律师。
律师咄咄逼人,措辞犀利,直指卉满的经济状况,深陷巨额负债中,作为母亲她已经无力单独扶养女儿。
卉满一时失语,害怕被戳破的惶恐在她胸腔中无限膨胀,胀满阴影,面对接二连三的质问,她感觉喘不上气来,犹如肺里吸满汹涌的白色泡沫。
最后,她默不作声,事业,生活,一塌糊涂。
法官做出裁决,显然,被告处于巨额负债的特殊情况,已经无力抚养孩子,孩子的抚养权归谢观所有,作为母亲,她一个月有两次探护权。
“一个月只有两次,一个月只有两次……”
走出法院大门时,卉满默念着这句判决。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孩子呢?”
原告律师对她挑眉:“那要看谢先生的意愿了。”
她丢了魂,一下子,太阳死了,大楼变成了沙漠。
回到福利院时,女儿已经被接走了。
晚上,躺在福利院破旧的铁床上,卉满仿佛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条件反射爬起来,可床上空无一物。
连续几天,她上班时,精神崩溃。
她的孩子就这么被夺走了,下班后,一个人呆在福利院空荡荡的庭院里。
三号助理从车上下来,卉满看到他,没有发疯大叫,也并没有想报复他,她坐在树下面,眼睛像洼水潭,眼泪打转,积蓄一阵没有停过的雨,最后她把眼泪抹掉了,没有让它们流出来。
她知道是谢观让助理这样做的,谢观才是幕后主使。
“卉满,你很想见孩子是吗?”
“想见。”她痛苦地抱住头,“我该怎么做?”
“你,去找老板。”
“他不会把孩子给我的。”
“是,他不会给你,但你可以见到她不是吗?”
卉满神色黯淡:“他不会让我见的。”
“你跟老板低头认个错。”
“我没错,为什么要跟他认错。”
“你只能这样做,难道你受得了一个月只见孩子两次面,每次只看半小时吗?”
卉满哑然。
过了会,她失魂落魄地仰头问道:“我认错了就能见到我的女儿吗?”
三号助理把自己的微信和电话都留给她,递给她一张小卡片:“你想好了就给我发消息,我会给你找机会的。”
她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因为你人见人爱啊。”
卉满瘪瘪嘴,觉得虽然三号助理一直跟着谢观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但他心地还勉强算是好的,而且一直跟她很投缘。
她接过了卡片,就像一年前从他手里接过鲜花一样,这个腰很细的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每次能给她的人生带来不同际遇。
“谢谢你。”
三号助理回到车上,驾驶座上坐着二号助理,他隔着车玻璃观察了他们好久,全程暗中监视。
“她会跟老板认错吗?”
“不知道。”
卉满还坐在树下,忽然让那张卡片飞到空中,他们对上视线,都露出无奈。
老板对她的照顾一直很到位,从她怀孕时便基本居家办公,她从头叛逆到尾,总是跟老板对着做,即便如此,老板也几乎天天陪着。
有一点他们是绝对清楚的,孩子现在在老板手里,有着孩子的牵扯,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肯定是断不掉的。
三号助理自认为心肠不算善良,也习惯了人情冷暖见风使舵,他只是觉得帮助卉满有利可图。
届时卉满欠他一份人情,或者他向老板隐晦邀功,结果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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