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怎么处理,他们身上的老毛病,枕边人是最清楚的,就如夏归楚最知道怎么唤起他的性致。朱臻很快相信了他,毕竟人人都知道曹南宗和夏归楚什么关系。
可人们不知道,去市政厅注册那天,夏归楚也过呼吸了。他们挑了很久的黄道吉日,才决定那天去注册,可惜好事多磨,去的中途夏归楚犯病,本人最终没能走进市政厅,亲自和曹南宗交换装有彼此信息素的吊坠。
国家鼓励婚姻生育,手续一再减免,如今结婚甚至都不需要本人到场,只需交换各自的信息素吊坠,证明彼此相爱,即可签字注册,领到结婚证。
市政厅提供各式吊坠供市民购买,曹南宗却嫌它们不够美丽,亲自登门拜托的一位艺术家制作的,他想即便近期无法举行婚礼,也要给夏归楚、给自己一点仪式感。
仪式,是打败庸俗的一大武器。
那天晚霞漫天,他一个人走上市政厅高且长的楼梯,那好像一条通天路啊,没人陪他走这一遭。握着精美的吊坠,曹南宗的手心被金属边缘硌得生疼,却偏要越握越紧。
生病是身体释放的求救信号,是身体在阻止夏归楚迈入婚姻的火坑,他却还把吊坠给他。曹南宗顿悟,阿楚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病,都和自己有关呀。
今天的经历再次让曹南宗确信,不是工作,不是个展,不是旁人,是自己给了夏归楚那么多无形的压力。
夏归楚越是若无其事,越是打趣玩笑,甚至挑衅斗嘴,曹南宗越能感觉到他的勉强。
阿楚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那么我行我素、金刚不坏,实际上呢,不知多在乎别人的看法,常把自己压榨到极点,笨拙地隐藏受到的委屈和伤害。
就像此刻,他的目光失焦,根本不知道落到何处,总之没有落到曹南宗身上,夏归楚说:“我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还剩一点没拍完。”
“先不提那个,”曹南宗收起自己的失落,从秋千摇椅上站起来,逼近夏归楚再问一次,“阿楚,压力大其实不是因为个展,是因为我,对吗?”
如果回来找阿楚拍照,只是让他重温噩梦,那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夏归楚怔愣一瞬,手掌下意识挡住曹南宗贴近的胸膛,他摇头想否认,对面曹南宗只读懂了他拒绝的肢体语言,默默往后退,举起双手和他保持距离,脸上甚至还是带笑的:“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夏归楚直觉很不好,好像又回到他们婚姻的末期,陷入那种怎么也扯不清的泥潭里。
他一贯能言善辩,此时却笨嘴拙舌,夏归楚的嘴开开合合,想要解释,过呼吸是自己的事,和曹南宗无关,可他确实在给曹南宗拍摄的途中发病,怎么说服人相信?
曹南宗似乎也不需要听解释,他只是温柔地说:“阿楚,噢不对,是夏老师,对不起。你现在的状况需要好好休息,今天的拍摄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曹南宗便施施然走去推露台的门,俨然轻松收工的样子。
不,不只是收工。
夏归楚看他红裙被风掀起,像是半卷残破的旗,迟钝地从他的话里尝到了别的意味,到此为止的,也许不只是这次拍摄。
又是这样,曹南宗的话总是充满暗示、隐喻,像层层叠叠的谜题,解开了表面,还有更深的等着你。答对不会有礼花绽放,掌声响起,答错也不会受到责骂,曹南宗只是轻轻阖上一扇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比答错更可怕。
熟悉的烦躁涌上心头,心脏跳得胸口一阵绞痛,夏归楚握紧拳头,冲着曹南宗背影喊道:“曹南宗,我讨厌你!”
曹南宗脚步稍顿,没有回头:“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夏归楚快步追上前,一脚踹开那扇门,铁门撞上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和他的声音一起爆炸:“老子收了你的钱,就得给你送佛送到西!我说没拍完就没拍完,轮得到你说到此为止?”
铁门砸到墙上还会响,可曹南宗挨了骂一声不吭,他背对夏归楚静静地站着,也不回头看夏归楚,肩膀慢慢沉下去,像是用身体在叹息。
鲜艳的红裙好像掉了色,刚刚镜头里那个亦神圣亦诱人的神荡然无存。
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夏归楚的力气渐渐流失,他没想变成这样,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拿曹南宗怎么办。
“呃……两位要不喝杯茶再聊?”
一个无助的声音从助理办公室的方向响起,朱臻圆圆的寸头探出门,试探着问两个沉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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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嘴最硬归楚。
曹想最多南宗。
第9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做人助理实在太难了,朱臻心里叹气,她只是来上个班,怎么就被迫知道这么惊悚的商业机密——她老板竟然是给前夫曹公子拍照!
朱臻站在两个alpha之间,目光很小心地打量曹南宗。说实话,裙装的曹南宗太漂亮,乍见很难和alpha联系起来,他连信息素都是无害的白檀香,没有丝毫攻击性。
可刚刚也是这位雌雄莫辨的大美人,一见夏老板过呼吸,立刻捂住他口鼻,托起他膝窝一个公主抱,豹子似的跑上二楼露台。
要知道,夏归楚也是身高一米八的alpha啊,朱臻咂摸了一下,这算不算前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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