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一时十分安静。
程修拧起眉毛。
陈羽华尴尬地轻咳一声,“生活这么枯燥,偶尔装个逼嘛。”
他见程修脸色不善,讪笑道:“装完了装完了,程大校还有什么指示?”
如果说第一次陈羽华叫程修的军衔,吴中尉还可以自我催眠听错了,可当第二遍‘程大校’叁个字钻进耳朵时,吴中尉实在无法再沉默了。
“你们……什么来头?”
“咦,我普通话这么不好吗?”陈羽华嘟囔了一句,他拍拍吴中尉的脸,笑容灿烂,“你不用管这么多,等着上军事法庭行了。”
“真的是大校?”
陈羽华:“不然呢?”
吴中尉突然笑了,面目扭曲:“居然能拉一个大校给我陪葬,值了。”
陈羽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听到程修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趴下!”
千分之一秒里,陈羽华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他猛地蹲下就地翻滚,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我靠!”陈羽华火烧屁股似的躲进了屋子,程修因为有吴中尉做肉盾,得以比较从容地退到安全地带。
“是谁?”他惊魂未定。
“哈哈哈!”吴中尉大笑道,“特战旅的军官差点被吓尿裤子,我——”
程修反手用枪托狠狠重击了吴中尉的下颌,他顿时满嘴鲜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还布了一层暗哨。”陈羽华懊恼道,“回去我自领处分。”
“东西给我。”
陈羽华自知理亏,乖乖从箱子的夹层中拿出一把小型狙击枪,组装好后递给程修。
程修一脚把已完全丧失行动力的吴中尉踹到角落,陈羽华则跟上补了一脚,报刚才害他当着长官的面出丑的仇。
吴中尉的脸色在看到程修手里的狙击枪后变得惨白。
如果说到刚才为止他还报着一丝丝眼前两人在虚张声势的希望,这把枪也让他彻底认清现实了,这可是军部最新研发的武器,连他也只有隔着玻璃远远看一眼的资格,可如今竟然被如此随意地使用。
难道他们真的……
吴中尉不敢再想下去了。
程修捡起地上吴中尉的帽子,随手一抛,屋外立即响起了一连串枪声。
“不止一个。”程修抬起枪管粗略一瞄,“不行,打不到。”
“这个屋子真他妈见鬼,易攻难守。”陈羽华气得踹了吴中尉一脚,“要不我让一队过来吧。”
“来不及。”程修收起狙击枪,“小乔还在外面,不能拖。”
陈羽华一愣:“对啊,我差点把她忘了,糟糕。”
他冲到窗边,这里刚好能看见乔桥的藏身处,好在战火并没有烧到那头,敌人也没注意到那里还藏了个人。
乔桥不明所以,看到陈羽华还开心地招了招手。
陈羽华:“……”
“我算是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某人酸溜溜道,“这个水桶一样粗的神经,配你正好。”
程修斜着瞥了他一眼。
“我这是在夸她啊!干嘛这个眼神。”
“你废话太多。”
陈羽华:“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要是再不多嘴多舌,早就发疯了——等等,你要干什么?想直接冲出去吗?”
程修换回自己的手枪:“烟雾弹带了吗?”
“没带!”陈羽华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我就带无人机了,哪儿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程修靠墙缓缓吐了口气,他抓起桌上的花瓶扔了出去,在敌人枪口被花瓶吸引的同时,他迅速闪身冲出了屋子。
外面顿时枪声大作,陈羽华想出去又怕给程修拖后腿,只能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躺在地上的吴中尉嘿嘿笑了起来,因为嘴里有血,他说话非常含糊:“他……史(死)定啦。”
陈羽华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脸上,顺带用力碾了碾。
吴中尉惨嚎。
“哦对。”陈羽华怜悯的语气,“忘了告诉你了,虽说”
很快,外面的枪声就止息了,又等了一阵子,程修满身煞气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乔桥。
陈羽华:“搞定了?”
程修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点:“嗯,一队那边怎么样。”
“还在跟,那帮外国人跑挺远的。”陈羽华看看吴中尉,“怎么处理?”
“带走再说。”
外面的敌人已经被肃清了,剩下也都举手投降,陈羽华开过一辆车来,把吴中尉塞进后备箱,接下来只要等待就行了。
“怎么了?”他看乔桥魂不守舍的,揶揄她,“被程修吓到了?”
乔桥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点点头。
“哈哈。”陈羽华幸灾乐祸,“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程修的军衔可不是靠他爸才——”
他突然住了嘴,乔桥心领神会:“你不用想借口了,我听得一清二楚,你想说程修的军衔不是靠他爸爸。”
陈羽华郁闷道:“你怎么有时候神经粗得像水桶,有时候又精得像猴?”
“所以程修的爸爸是谁?他不是在国外长大的吗?”
“嘘。”陈羽华看一眼不远处的程修,“姑奶奶,你别问了,我真不能说。”
乔桥:“好吧,那我一会儿问程修吧。”
陈羽华:“……”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要是被程修知道他说漏了嘴,恐怕下场不会比吴中尉好到哪儿去。
“我只能说一点。”陈羽华压低声音,“程修的爸爸他……总之是个很厉害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程修,前年才刚找到。”
乔桥暗暗一算,这不正是程修离开简白悠的时间点吗?也是他进入军队的时间点。
“那为什么程修会跑到国外去?”
“据说跟一场暗杀有关。”陈羽华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能再问了,就说到这里。”
乔桥识趣地闭上嘴。
很快,二队人就到了,他们展现出了非凡的专业素质,眨眼就把狼藉一片的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个血点子都没剩下,这处平房很快就恢复了它温和无害的表象,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吴中尉也被他们从后备箱里揪了出来,军医甚至还贴心地帮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确保这个人在上军事法庭之前能好好地活着。
“我认了。”做了口腔清理,吴中尉说话清楚不少,只是掉了的牙齿暂时安不回去,字里行间总有点漏风,“倒卖军备品,顶多再一条间谍罪,大不了关个十几年,你们等着吧。”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陈羽华、程修和乔桥的脸,恨意浓烈得要从眼睛中喷出来了:“我要——啊!”
一根针头深深地扎进他的肉里,几乎与皮肤呈90度直角。
军医站起来敬了个礼:“对不起,程大校,我看他太嚣张了,实在没忍住。”
程修抬了下手,意思是无妨。
“嘿,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吧?”陈羽华意味深长地看着吴中尉,“薛刚的尸体没有被火化,单这一件,就足够你在牢里蹲到死。”
“什么?不可能……”
乔桥:“我们那天出去了一小时就是去了医院。”
吴中尉愣在当场。
“好了,一队那边也结束了,全捉住了。”陈羽华关掉对讲机,做了个握拳的动作,“收工!”
营区的士兵们没想到眨眼之间就变天了。
吴中尉被送进军事法庭,军部专门派了纠察组过来接管这个营区,吴中尉手下的人全部被控制,前一天还只手遮天的吴中尉,今天就成了阶下囚。
他的家族当然也没躲过这次大清洗,儿子吴哥的旧账被全部翻了出来,连带着揪掉了当地几位充当保护伞的官员,一时之间风气大变,普通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至于吴中尉到底犯了什么事以及怎么被抓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有人说他惹了某位大人物,也有人说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另一边,薛刚的名誉已被恢复,薛宝军因为举报有功被公开表扬,且吴中尉在狱中把做过的事都交代个干净,过去含冤而死的几名战士也都被追认为了烈士,营区的战士们总算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当然,这些事乔桥都是后来听陈羽华说的。
“不行吧……”
事情解决完了,陈羽华却要被迫处理另一个难题,“军令如山,你也知道的,要不是有这档子事,按理说昨天就该动身了。”
程修:“明早见。”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喂!喂!你们去哪儿?”陈羽华跳脚,“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我扔在这里吧!车还是我开来的呢!听到没有啊!喂——!!!”
他得到的回复是一大团汽车尾气。
乔桥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样好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程修淡然道:“一晚上足够他走到最近的城镇了。”
乔桥:“……”
好家伙!
这下不想明早见也不行了!高,属实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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