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对他情意最浓的时候放手,在月光最盛的时候撑了伞,如三月梨花在春光最盛的时候凋谢,瓣瓣从指间飞落 ,来不及挽回,也来不及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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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心中忧思,沐春风,壮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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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沈沈晨雾开,海客无心随白鸥。绝笔长风起纤末,境将蓬岛共烟霞。”
清晨,海雾朦胧。
巨大宛如高楼拔地而起的雪松长船停在了东及海的一处港口,扶光自海的一边缓缓升起,在粼粼海面上变化出万千种色彩。
海风微咸,直吹的正在甲板上写字的林朝朝裙角飞扬,连那镇纸下的宣纸也哗啦哗啦的乱响,好似不满禁锢 ,要追风而去。
她轻轻念了一遍纸上的诗,把笔搁在一边,目光静静的落在波光灿烂的海面上,心绪难宁。
无双的到来让她欢喜的同时又难以避免的忧虑万分。她本就是短命之人,这次去海外仙山其实也是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算治不成也不至于失望。
她活了两次,其实对生没有太大的执念,不想死,也没那么想活,但无双……
少年明媚似阳光,热烈的像是能灼烫人心里所有的寒冷。
她无端想再多活几年。
但偏偏,偏偏……
林朝朝将宣纸压好,起身跨上台阶,站在了长船的护栏边上。这里风更大,吹得身上的霁青色鲛纱如波如浪般翻涌。
长长的叹息隐没与海风中。
偏偏他是无双城的未来,白王的盟友,偏偏她自己一身伤病,提不起刀剑。
在权谋,在江湖都注定不能站在一起。
以往她总是怀着谈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就算日后真的因道路不同而分开,她想着不留遗憾便好。
似乎她从来没有真正认为无双能陪她度过余生。她以前想着他还小,不过一时新鲜;后来白王去了无双城,她又想着两城夙愿,夺嫡之争;现在她命数浅薄,她又怕此行无功,一身病体没法和他长长久久。
这许许多多的忧思压在心上,让她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几个晚上实在烦闷,昨晚睡意浅淡,醒的又早,干脆让值守侍卫搬了桌椅和笔墨,吹吹早上的海风。
霓裳在渐渐明耀的日光下闪着波浪一般的光泽,绸缎一样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林朝朝一只手扶着栏杆,心里沉甸甸的。
她和无双真的合适吗?真的会有未来吗?他那样的武道天才身边站着的该是和他一样的天才 ,一起论剑,一起比剑,一起成长,而非她这样一个半废人。
林朝朝罕见的有些自厌,她开始想:自己真的值得无双这样赤诚相待吗?
“朝朝。”
思绪飞远的须臾,身后是熟悉的少年音。
顺着那海风转过身去,无双已经站到了她身后的台阶下。
“这里风大,你先下来,别吹坏了身体 。”
他伸手拉住了林朝朝的衣袖,眼含关切。
林朝朝稍稍止住了心里的千头万绪,抓着他的手心下了台阶,待站定后仔细看向他时,眼中滑过一丝惊艳。
他今日换上了望雪居特地准备的衣裳,琥珀色的劲装勾勒出已经成熟的身形,眼眸明亮。额前的碎发自然卷曲地向两边分开,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掺金线的同色发带点缀发间。由内而外的少年气,鲜活骄肆,犹如夏日里穿破乌云的艳阳。
他实在好看,让林朝朝惊艳的同时又再次忧愁。
“就是待久了起来吹吹风,看看海景,不妨事的。”
林朝朝面上未展露一丝一毫的心事,照常和他交流。
“你瞧,这海上日出,别有一番风味。”
她伸手指了指已经完全脱出海天一线的太阳,身上鲛纱荡漾,如一朵流动的浪花,让无双没法把眼神离开她去看太阳。
他想说好看也不能顶着风口看,注意身体,身后却有一人打断了他的话。
“海上日出甚美,但真正美的是船驶至远海的夜空,到时繁星满天满海,如身临银河,那才是绝美。”
一身玉袍锦衣的高瘦公子手中持着一把折扇,脸上挂着笑意,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温雅风流之气。
他向林朝朝拱了拱手 道:“林姑娘,你堂弟说的不错,早间风大,莫要贪图美景伤了身子。”
“劳沐公子挂怀。”林朝朝一只手按着桌子,一只手捂着嘴轻咳几声 ,“陈年旧疾,不差这点儿了。”
无双眼神里带着不赞同,侧过身去挡住了吹向她的海风,一只手伸到桌下,握住她的手悄悄捏了捏,算是表达不满。
“唉,春风无用 ,自以为医术尚可却对姑娘的病症无法下手半点 ,实在惭愧。”
锦衣公子摇了摇扇子,眼中带着遗憾。
林朝朝忙道不敢,她身上的病辛百草来了也无用,何况沐春风呢?
无双来的那日林朝朝按照原计划自称自己和望雪居的主事人有旧才上的船,对无双只说是自己的堂弟,因为不放心她的身体特地前来照看。
沐春风听了也不疑有它,只是对着林朝朝的容貌夸赞了许久,上船后格外照顾几分。
听了林朝朝一番去看沧海绝境的豪言壮志,他心中更加敬佩,在发现林朝朝身上不好之后还主动提出可以为林朝朝诊治,可惜一把脉脸就垮了下来,到最后也只能恹恹地收回了原来夸下的可以治的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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