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曾想过,如果这学年以来糟糕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没有被打上食死徒的标记,她也依然是能抱着母亲撒娇的天真少女,或许在他们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她会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就像詹姆对莉莉做的那样。
尽管理智始终在告诉薇尔,她的喜欢不会得到任何回应,高傲的雷古勒斯不会注意到一个普通的拉文克劳女孩,布莱克家也不会允许他们的继承人娶一个亲近麻瓜的妻子,可是她的情感始终支配着她,哪怕是现在,她也不能否认自己依然关注着他。
即便他已经是个食死徒了,即便他们的立场已然对立。
可付出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收回来呢?薇尔能做的也不过只有不再去禁书区了。
她在城堡里游荡了很久,偶尔能听到她的画像朋友们在窃窃私语。
可是这些画像愿意和她交朋友,还是托了赫伯特的福——薇尔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转角处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清朗的,矜傲的,疏离的声音,属于她此刻最不想遇见的那个人。
薇尔落荒而逃,最终跑进了有求必应屋,这里似乎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场所。
薇尔躺在有求必应屋变出来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有求必应屋……如果真的能有求必应,它能让父母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是这间神奇的屋子给出了它自己的答案。
一面古朴的全身镜忽然出现在她跟前,镜子上刻着一行不知道含义的小字。
薇尔盯着那镜子看了一会儿,恍惚间,她看见镜子里赫伯特和塞莉娜站在了自己身边,随后是阿德贝和卡桑德拉,在他们很远很远的身后,雷古勒斯.布莱克抓住了金色飞贼,似乎有狂风吹起了他的袍袖,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没有那个丑陋的标记。
她忽然明白了镜子上的那句话是什么含义,只有倒着念才能明白,这面镜子展现的是人内心的渴望。
薇尔贪婪地望着镜子里的父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恨不得跟镜子里的自己互换身份,即便那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当然值得警惕,当一面镜子具备这样的能力时,危机也如影随形。
可是薇尔已经顾不上了,即便她清楚那里面的场景并不真实,可是这或许是她唯一还能亲眼看见爸爸妈妈的机会了——他们的牺牲太过突然,家里连一幅画像都没能留下。
残存的理智让她在感到饥饿或疲惫时离开那面镜子,有求必应屋无法变出食物,这当然是件令人遗憾的事,否则,薇尔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永远呆在这里。
但离开镜子之后,对于危险的本能感知又让她拼命克制着回到那里的欲望,或者至少,她还没有忘记自己还有课要上。
只是在闲暇时,薇尔总忍不住到那里待着,后来,她甚至还带上了酒。
那是一个偶然发现,薇尔的酒量很差,她以前能够接受的最高度数的酒精饮料不过是三把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比那稍微高一些的酒精含量都能让她醉得战都战不稳。
不过她听见一个与她同病相怜的男孩说,他在亲人离世后的那段时间里,都是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的。
薇尔大着胆子在霍格莫德日从猪头酒吧搞来了一些火焰威士忌,她不敢直接在寝室里藏着,于是就将那几瓶威士忌带到了有求必应屋,在盯着镜子看的时候喝了一口,竟然发现镜中的景象在她微醺之后变得更真实了——当然,更有可能是她的感官因为醉酒出现了问题。
也许这是不对的,她不该这么做,可又有哪个逃避现实的人能拒绝这样真实的幻象呢?
薇尔破天荒地缺课了,而且并不是一节,而是周一整整一天的课。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有把有求必应屋的存在告诉任何一个人,连掠夺者们的活点地图上都看不到她的名字。
弗立维教授万分自责,他忧心忡忡地将这件事告诉了邓布利多,还通知了阿德贝和卡桑德拉,他们甚至动用了血缘魔法,但也只能追踪到薇尔生命体征良好,且就在城堡里。
引发骚乱的薇尔本人对此毫不知情,她抱膝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注视着魔镜里幸福的人们,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瓶滚落在她旁边的地上,静静昭示着这个刚成年的姑娘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喝了多少火焰威士忌。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城堡里的寻人活动不得不停下来以后,一个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了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
那个清瘦颀长的影子不太熟练地在那面墙前面来回了三次,看到突然出现的门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在握住门上的把手后停了很久,最后才缓缓打开了门。
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跑到这里。
明明他们已经绝无在一起的可能了,在他亲手对他心上人的父母用了不可饶恕咒之后。
尽管那个女孩并不知道这一点,她甚至并不知道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雷古勒斯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天,一切的起因是,黑魔王要求贝拉带他这个新成员去“见见世面”。
不,一切的起因或许都是他加入了食死徒,或者更早的根源是,他在刚入学霍格沃茨的年纪就被黑魔王“高尚”的理念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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