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反复也让她在白日里变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脚步飘忽得像个幽魂。
在此期间,她遇见了一次西弗勒斯.斯内普,即便理智告诉薇尔,她不应该因为预知梦里十几二十年后的他杀死了邓布利多,就对此时不过十二三岁的他产生憎恶,可是那种愤怒依然使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在他第一次主动向她点头时,她一脸冷漠地无视了那个动作,径直离开了。
混乱的内心使她忽略了西弗勒斯脸上嘲讽的笑意和握紧的拳头,尽管只有一瞬,但她明白,经此一遭之后,他们大概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她也没有办法去上天文课,只要一拐进天文台塔楼的楼梯,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最初薇尔强忍着不适,她并不想因为对未来的恐惧与悲痛放弃当下的正常生活,她也并不想放弃一门自己一向擅长的学科,最终还是伊利斯发现了她的异常。
“薇尔,薇尔,你还好吗?”伊利斯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夜空中的星星上传来的。
薇尔迟钝地收回凝视天空的视线——她看不到星星,只要一抬头,她就会想到梦里那个巨大的绿色的骷髅标记,骷髅的嘴里吐出了蛇信子般的舌头。
她看向伊利斯,像平时一样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虚弱。
伊利斯收起了平时总挂在脸上的微笑,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薇尔,你得去医疗翼。”伊利斯这话说的十分坚定,但薇尔还是摇了摇头。
她明白,自己必须得撑过去,对于命运的预知会一直继续,她会不断地看到身边人的厄运,她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梦里的她无能为力,但现实中,在那些厄运到来之前,她必须得做好准备。
而做好准备的第一步,就是需要坦然面对那些关于不幸的预告,知晓它,了解它,然后想办法解决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瑟瑟发抖,甚至无法正常生活。
伊利斯低声说了句什么,薇尔没听清,然后她好像是不太文雅地骂了句脏话,最后像是实在无法忍受薇尔对自己的逼迫,直截了当地起身向天文学教授请了假,而后强硬地把薇尔拉去了医疗翼,虽然薇尔觉得自己的情况并不是庞弗雷夫人所能解决的。
最后在伊利斯的建议下——薇尔从来都没听伊利斯提起过,原来她知道自己晚上会做噩梦,庞弗雷夫人给薇尔开了一瓶无梦酣睡剂,伊利斯强硬地把药剂灌进了薇尔的嘴巴里,等她熟睡之后才离开。
而她也不会知道,伊利斯离开之后径直去了地窖。
雷古勒斯在被告知有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在公共休息室门口等自己时心中十分惊讶。
因为他在拉文克劳有交情的女孩只有薇尔一个,而圣诞假期之后,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不知为何总是来缠着他,就连魔法史课上不惜坐在第一排也要和他同桌,这给他和薇尔的秘密对话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以至于他甚至没有机会告诉薇尔双面镜的用法。
但因为早已经和薇尔有了明面上不相往来的默契,雷古勒斯并不认为女孩会莽撞到直接来地窖找他,所以,当他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外看到伊利斯.戈德斯坦时,心里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他当然知道这是薇尔的朋友,也是她的室友,每堂魔法史课上趴在薇尔身边睡得天昏地暗的同桌。在入学前,他甚至目睹了她们的第一次对话,但出于对薇尔的信赖,他不认为这位戈德斯坦小姐会了解他和薇尔之间的事情。
而且这位戈德斯坦小姐抱着双臂,站在走廊立柱的阴影里,脸上的神情看不太清楚,但语气听起来相当不耐,似乎不怎么乐意和自己打交道。
只是不等雷古勒斯询问,女巫已经开口了,并且直奔主题,“薇尔在医疗翼。”
听到这话,雷古勒斯心中闪过一瞬间的交集,但他迅速冷静下来,面上也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什么?这位小姐,我不知道……”
但是戈德斯坦小姐显然不想和他绕圈子,下一秒她说出了令雷古勒斯更惊讶的事情,“她又做梦了,状态很不好,该死的……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我觉得她应该需要你……”
这次雷古勒斯是真的无法维持镇定了,一方面,他不确定眼前的女巫知道多少关于薇尔梦境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无法抑制地担心着女巫嘴里“状态很不好”的薇尔,这一刻他甚至想直接奔去医疗翼。
戈德斯坦小姐说完那句“她应该需要你”之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见雷古勒斯还愣在原地,她嘴里骂了句什么,微微动了动自己的魔杖。
雷古勒斯只觉得一种冰凉的感觉将他从头到尾笼罩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透明的了——这无疑是个强力的幻身咒,无声版,甚至连魔杖都没有按照书上的姿势挥动,但他很快就把这些问题抛在了脑后,急匆匆地朝医疗翼赶了过去。
从地窖到医疗翼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雷古勒斯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的脑海中飞速地流逝了——那是一些本该令他困扰的问题。
譬如,为什么伊利斯会知道他与薇尔的往来?
又譬如,为什么伊利斯会在薇尔做噩梦之后来找自己,并认为这是薇尔此刻需要的?
再譬如,为什么伊利斯.戈德斯坦,一个日常表现得平平无奇的拉文克劳学生,能轻而易举地如此完美的幻身咒,且近乎于无声无杖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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