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表现出不忿不是自找死路吗?
夏安和憋气,甩开她径直大步往前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任谁都能听出内里的愉悦。
“好好好,我儿果然是有大造化之人,等日后登临帝位,定能让我大夏百年千年的传承!”
几人同时脚步一滞,一直知道母皇偏心,不但在夏沁颜刚出生时就册立她为太女,还什么好的都先往她那送,宠着惯着,要星星不给月亮,无论闯下多大的祸,挨训的永远是别人。
对她们动则斥责,对她却始终温声细语,仿佛声音大一点都能吓到她,好似只有她是那珍宝,她们都是鱼目珠子。
可她们从不知道她居然能偏心眼到这个份上,竟是当众说出了“等她登临帝位”的话。
这是真的没把其他人往眼里放啊!
夏安和攥紧拳头,有一瞬真的很想冲进去质问——
夏沁颜到底有什么好,性格古怪、脾气差、不学无术,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她的名声有多不堪?
都这样了还把她当成宝,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女,是她心爱的皇夫所生?
那当初又是为什么要生下她们!
“大皇姐。”夏安欣死死拉住她的衣袖,“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连着几夜巡视太累了?”
她故意抬高了音量,“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你的辛劳母皇都看在眼里,不会同你计较的。”
帐内,夏玺笑容淡了淡,“是和儿和欣儿来了?”
“还有四殿下。”朝露打起帘子,对几位皇女的眉眼官司视而不见,“殿下们请。”
夏安和暗暗深呼吸,敛下怒容,阔步进了里面,夏安欣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垂着脑袋、似有些怯懦的夏安絮。
“给母皇请安。”三人跪下磕头,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都是尊崇和孺慕。
“起吧。”夏玺
握着夏沁颜的手没有松开,两人肩挨着肩坐着,别提多亲密。
夏沁颜依偎在她身边,目光依次掠过这几个“姐妹”,并未挪动位置,也没有避开她们的礼。
夏安和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连夏安欣都抿了抿嘴,这种原本在同一位置、如今却时时低她一等的感觉真的很糟心。
“三妹今个来得早。”夏安和似笑非笑,“以往哪日不是三催四请才到,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安欣阻止不及,差点忍不住扶额,大姐这冲动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没见母皇脸色都沉了吗!
“太阳从哪边出来,孤不清楚。”夏沁颜抚着衣袖,眼神根本没看她,“倒是你们没请人也来了。”
“你!”夏安和当即就要往前,被夏玺一声怒喝止在了原地。
“好了!”夏玺冷冷瞥了她一眼,“累了就回去休息,巡防的事朕可以交给其他人。”
“母皇!”夏安和大惊,竟然因为一句话就要剥夺她的职务?
她忍了又忍,终是一甩袖坐到一边,再不言语。夏安欣也不敢再造次,安静的在她下首落座。
夏安絮依然像个隐形人般,除了开始那一声请安,再没听她发出一点动静,连用膳都是低着头,似乎在竭力掩饰存在感,不希望别人注意到她。
可若是真怯懦,那就不会和大皇女、二皇女们搅合在一起。
夏沁颜眸光扫过她,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几个姐妹还都挺有意思。
“多吃点。”夏玺亲自给她盛了碗汤,“可有再头疼过?”
“没有。”夏沁颜瞅了眼帐中燃的香,“儿觉得这次的香甚好,连睡觉都安稳了许多。”
“是吗?”夏玺喜笑颜开,立马吩咐朝露,“把剩下的香都给太女带回去,以后都先紧着那边送,千万莫要断了。”
“是。”朝露笑着应了,站在夏沁颜身边亲自给她布膳。
皇上最得用的大总管不侍候皇上,反倒伺候起太女,然而夏玺却不见一丝不快,反而乐呵呵的指挥她夹哪道,哪道好吃。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们一声。
夏安和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这就是她
们母皇,这就是十几年来她们见得最多的场景。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怎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夏安欣捏着筷子的手有点发白,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她经历了十几年,依然不能习惯。
小时候还曾暗戳戳较劲过,期望也能得到母皇的关注,可是后来发现根本没用。
只要有夏沁颜在,母皇的眼里就看不见其他子女。
她眼睑低垂,掩下眸底的那一丝不甘和愤恨,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坐到她的位置!
夏安絮默默吃饭,大皇姐和二皇姐总觉得她们受到了忽视,却没看到还有个更不起眼的她。
她们好歹还有人侍候,自小待遇虽然比不上夏沁颜,可也符合皇女规格。
但是她呢?
身边空落落,连个布菜的宫人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跟在她们身后伏低做小,她怕是都进不了这个大帐,更别提和母皇一起用膳。
因为她只是一个低微的、趁着母皇醉酒爬床的宫人所出,因为这件事,皇夫被气到早产,之后更是在生产时一命呜呼。
母皇恨她父亲,也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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