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让顾青竹感到不安,她贴靠近女人的身躯,竭力将一切想法抛之耳后,只想沉浸在这一刻
当应许睁开眼,满室熔金,后颈腺体不再肿胀,空气中充斥着黏腻的气息,顾青竹睡在身侧,似乎有些半梦半醒,听见声音,下意识叫她:应许
声音却极其轻,宛若缥缈的烟雾,不去仔细追逐,顷刻间便散开了。
应许凝视着她身上的痕迹,青紫、红痕,手臂上留存已久的划痕,密密麻麻的刀疤,又或是刻下的字,许多痕迹都被淡化了,却依旧能看清一个明显的
应字。
无需任何言语,眼前这一幕已经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应许,自己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
她终身标记了顾青竹。
于omega而言,每个标记都弥足珍贵。因为在标记期间内,alpha的信息素会无限影响她们的情绪。只要得到信息素,她就会永远陷在甜蜜期内,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而终身标记,更是代表,这个omega彻底属于一个alpha。
无论她拥有怎样的一切,在外人眼中,她都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附属品。
更重要的是,每个被终身标记的omega,都必须定期得到信息素。
否则便会像失去养分的花卉一般,在病痛中身体机能退化,要么选择剜去腺体,饮鸩止渴,要么在痛苦中死去。
可自己怎么可能永远陪在顾青竹身边?
系统的任务,自己真实的身份,她到底是什么?应许又是什么?
她分明已经注射了抑制剂,为什么还是会陷入情热期,为什么还是会标记顾青竹?顾青竹又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接受了标记?
脑内除去一连串的质问外,再无任何字句。
可应许知道,顾青竹同样是受害者,即使内心有千言万语,她却依旧说不出一句苛责的话。
该说什么?她不喜欢顾青竹,是顾青竹主动迎上来的。所以,即使是终身标记,即使是落到这幅境地,应许也不会对顾青竹负责?
只是想到这些字词,应许便觉得恶心。
可是,她又该怎样面对顾青竹?
一具不属于她的身体。
一个不会久存于世的游魂。
被她这样,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标记。
值得吗?
死寂中,顾青竹呼吸骤然变轻,是她终于醒来。
在看清应许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开口:应许,我
可下一秒,声音又骤然止住。
就算想要解释,又该说什么?
标记已经形成,二人都已经没有了补救的手段。
应许能明显感觉到,在标记顾青竹后,omega的信息素同样长留于自己身上,仿若一种烙印。
应许属于顾青竹。
她垂下眼,没有让顾青竹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应许,我隐瞒了你很多事。顾青竹却在此刻突兀开口,很多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我觉得
承受真相,是需要一定能力的。
顾青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让应许感到同样的负担。
她的欺骗,只是以为,这样会让应许感到轻松。
可在不知觉间,这种隐瞒,却反倒将应许越推越远。
这从不是顾青竹的本意。
顾青竹一字一句说起自己的过去,说阮议的画,说她幼时曾获得的奖项,说在遇见许应前不久,阮议死了。
她想要寻求一种解脱,寻求一种不痛苦的方式,所以效仿了阮议。
顾青竹以为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毕竟,阮议就死的那样轻松。
可或许是她犯的错太多,她不仅没有死,还被救了下来。
睁开眼后,顾青竹看见自己的父亲就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幕,对她介绍道:这是许应。
眼前的少女低垂着眼睫。
回忆到这里时,顾青竹突然发现,自己甚至记不清那双眼睛的颜色,甚至记不清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将当下的感受如实托出
应许。 她睫羽微颤,这一刻,应许没再避开,而是很轻的点了点头。
我、我很幸福。顾青竹开口,声音第一次带了几分赧然与紧张,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组建家庭,不可能得到一个alpha的标记,不可能获得幸福。
很多时候,顾青竹甚至觉得,得到幸福是一件可耻的事。
母亲死于自杀,曾经的恋人惨死车祸,就连应许也被她亲手弄瞎了一只眼睛。
她凭什么得到幸福,又怎么可以。
可即使知道自己再卑劣。
顾青竹内心依旧渴求着一种可能。
应许安静听着顾青竹的话,思绪仿佛也随着讲述,回到了过去。
很快,她避开视线,不再让顾青竹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omega似乎将这视作一种拒绝,话语骤然断了。
应许却在此刻起身,向她笑了起来:我去洗漱一下,你如果累,就再休息一下。晚餐做好,我再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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