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之后,商户们率先进来。按照地上标注的位置,捯饬好自己的摊位。又过了半个时辰,道路彻底放开。马车一辆辆驶进来,然后在山脚前停下,由侍从带去停放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那里是专门空出来停放马车的。
“各位兄台好啊,又是一年,近来如何呀?”石阶前不远处,一白衣男子拱手招呼着众人。旁边也有许多人热情地应着,明显在这群人还比较受欢迎。
“石兄气色不错,近来是有何好事发生?”
“是啊是啊,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开心开心?”
“你们知道什么呀,石兄这是准备下场今年的科考呢。”一绿衣男子站在石兄旁边,石兄也没有因为他戳破而生气,明显跟他关系不错。
“近几次扶摇宫期考,石兄次次都上了青云台,夫子都说今年石兄必定榜上有名!”
众人都道恭喜,石兄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忙拱手道:“该下场咯,读了这么久了,年初的时候家里给说了门亲事,总得有个功名去见新娘子不是?”
“羡慕石兄你,成家立业,今年一下就完成了。”
这几人都是京都普通书院的,自然干出这种说科考就科考的事。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书院的“准许科考证明”。
扶摇宫的人不一样。
那里的人几乎是天才云集,科考中第只是时间问题。
能进扶摇宫大门就有资格参加科考。
不远处走来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隐隐以中间那名蓝袍之人为首。他们走近,瞥了一眼围在一起谈论的“石兄”等人。
锦衣青年们周围没什么人,自然能听清他们的谈话。
“哼,这年头真是什么货色都能进扶摇宫了,乔山长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闻言,绿衣男子愤然转头:“你说什么?!”
石兄也很愤怒,但在看清说话之人是谁之后又迅速惶恐,“薛小爵爷。”
薛业面色不屑,根本没搭理他。周围的锦衣男子们哈哈大笑,“你看他,个怂货。”
方才还跟石兄热络交流的书生们见状,忙退了好几步,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小爵爷。”
绿衣男子被气得不清,他想冲上去理论,却被石兄一把拉住,低声道:“贤弟,不要冲动,我们惹不起。”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仅说你,还骂我爹,我受不了这气。”乔凌卿咬着牙。
“瞧瞧,狗还吠起来了。”薛业对着他的同伴们嘲笑道。
然后高傲地下命令:
“来,往旁边让让,好狗不挡道。”
就在乔凌卿捏着拳头,忍不住冲上去的一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乔凌卿恍若看到了救星,踮起脚挥手:“钟云!这里!”
薛业:“狗的主人来了。”
宋钟云穿着淡黄色的锦服,手里还捧着一本书。他毫不畏惧地看回去:“狗我没看见,倒是看见一只呱呱乱叫的乌鸦。”
宋钟云一现身,事情便不好像方才那般好解决,周围围了不少人。
有些从清河、津沽等地来的不清楚内情,便好奇道:“兄台,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直接吵起来了?”
有京都本地书生给他解释:“听说过太学吗?那蓝衣男子和他后面那群人都是太学的人。太学和扶摇宫互相看不上对方,天天吵,月月吵,一见面就吵。”
太学,大兴朝国立学校,招收的都是贵族子弟。
太学和扶摇宫并称京都双校,不知道哪一年出的问题,历来太学和扶摇宫的矛盾都极深。
到了这一代,又以薛业为首的,宋钟云那一波的,矛盾最深。
薛业脸色难看:“ 你骂谁是乌鸦?”
宋钟云冷笑:“谁应就说谁咯。”
“好小子,有胆量。”薛业面色扭曲,恶狠狠道:“你自己什么货色,敢骂我是乌鸦?”
乔凌卿大笑一声:“哈哈,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承认自己是乌鸦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薛业身旁的锦衣男子:“你!”
“乔凌卿,你说话最好不要太放肆!”
乔凌卿阴阳怪气:“我哪敢在诸位面前放肆!”
“你!”锦衣男子被他堵了一句,忿忿甩袖刚想站出来理论,却被薛业给拦住。
他脸色铁青,指着乔凌卿道:“好、好得很!看看,这就是乔山长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就是你们扶摇宫所谓的好学生。”
“你们这么厉害,别到时候连金銮殿都进不了,那才是丢人!”
跟他一起的锦衣男子们全都笑起来:“哈哈!就是就是!别这么大口气,最后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
他这话说的。
扶摇宫的人历来都是中第最多的,只要中第,便能进金銮殿。这是在看不起扶摇宫所有人吗?
人群里难免混着扶摇宫学子,他们愤愤不平,但又碍于薛业的身份不好发作,只能暗地里紧紧握拳,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宋钟云黑着脸:“不劳烦您担心,这金銮殿,我们是肯定会上的。”
薛业想起他的身份来,笑得更加猖狂。
“就你?连青云榜都没上的废物?”
“你不是一直看萧家人不爽吗?但人家萧家可踏踏实实的一门三才子,你有什么?”薛业目光落在宋钟云手中的书卷上:“空有书本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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