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方正海嘴里同样看着他“从小生长”的人。
方渡燃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方正业还活着的怀疑和猜测可能成真,他都得反应一会儿。
魏杨,会是他已经死了十年的······
不行,他真的无法联系起来。
太割裂了。
这个人和父亲两个字,太割裂了。
“他,我······”方渡燃吞咽一记,让喉咙里可以正常地出声。
“我、我可能见过······”他喉咙堵得紧,完全出不来一个完整的句子。
所以方渡燃闭上眼,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在沉寂无声的房间里把喉咙狠狠再咽了几下,把所有的情绪都紧紧地,索性全部压下去。
“魏杨还没死是吧。”方渡燃一口气脱口而出,然而话可以说出口,心绪完全无法平息。
“没有。”郁闻礼回答道:“警方一直都在追查。”
很多事不用再去一条线一条线的疏离,他们现在找到了最重要的主线——魏杨。
······也极大可能就是方渡燃“换了张阴阳怪气的皮”来跟方正海吵架的生父——方正业。
这个想法,很容易就可以被证。
只要先找到这个人其他的社会背景,行踪轨迹,查看有无吻合的迹象。
有机会的话,只要能找到他的一根头发,就可以直接立刻出结果,那么一切都能拨开云雾。
郁闻礼于其实也很难接受,换皮这个想法,是方渡燃无意中讲出来的,却是最为可行的,能把十年前和如今的实验室联系起来的方式。
方正业原本应该是跟他弟弟差不多的年纪,魏杨的资料上才三十二岁,差距太大了。
除了“换了张皮”,完全想不到别的途径。
郁月城先开口道:“我等会儿跟妈妈再打电话核对一下,之前问得太潦草了,这次我会具体告诉她大致情况,让她向她的交际圈子都打听打听。既然魏杨百分百地确定认识茵茵伯母和我母亲,那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我会让小姑也想点办法的。”
方渡燃喃喃地说:“他真的很自信,他对着我说她认识我母亲。”
为什么刚刚好是认识他的母亲。
廖茵茵是个被金钱富贵从小堆砌砸出来,才能健康平安地长大的评级s的omega,这种omega可以进行正常地社交都不容易,用的每一支抑制剂都是专业定制,发热期是专业医院的陪护。
她可以被养得那么落落大方,像是美好存在的奇迹。
这样的omega,魏杨为什么会认识。
他哪怕说自己认识的是方正业这个父亲,而不是母亲,方渡燃都不会多想他特意提到母亲的那几句话。
“可以查。”郁闻礼安慰道:“方正海的老家是榕城的人,方正业的户籍,方邺的,都可以查。”
方渡燃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过,他状态看上去有明显的迟钝。
郁月城拉拉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靠近了些,放缓语调:“魏杨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是谁,也可以查到的。你先休息会儿,晚点我们就着手去做。”
“现在就打。”方渡燃说。
“不用考虑我。我很好。”方渡燃深吸口气,压住自己胸腔里乱七八糟的一团情绪:“这个点刚好是国内的白天,在过会儿就要晚上了。”
他转过脸,看着大白猫:“晚上打电话会影响干妈休息的,对不对?”
郁月城在他压抑冷静地眸光眼里看到了恳求。
还看到了方渡燃干脆和坦然之下所掩藏的,像求救求生一般的疼痛。
方渡燃没说,也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来,但是郁月城感受到了。
方渡燃正在害怕。
他知道到了这一步,一定会对方渡燃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影响。
方渡燃现在十九岁,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已经做到常人无法触及的地步了,他活得很辛苦,他这些年没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候。
所以郁月城一直不希望这些东西让方渡燃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参与。
偏偏方渡燃掌握的信息才是最关键的,也因为他带来的信息揭开了所有模糊的面纱。
魏杨可能会是方正海这件事,他也没想到。
从头到尾的苦难都是方渡燃来承受的,现在他骤然知道这些,没有崩溃地,看似平静地还在主动往前走。
“月城,你们先商量,这件事是肯定要告诉安靖的。”郁闻礼替郁月城做了决定,他知道现在马上就联络这事不太现实,他还得考虑到方渡燃的状况。
接着他站起来道:“既然魏杨一再表示他认识安你母亲和方渡燃的母亲,她们亲如姐妹,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好。我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郁月城说。
方渡燃没能得到郁月城的回应,他没有马上就打电话给干妈问个明白,于是默默低下头。
郁闻礼看了一眼,他没接着追究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去研究所看看小燃另外几项的检查结果。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郁闻礼提醒道:“休息,非常地重要。不管是小燃还是你,都别再熬了。”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郁月城说。
郁闻礼临走前道:“事情不是一晚上就能解决的,要查清楚发生过的事情,也要过好当前的日子,别忘了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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