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国虽然破了,末帝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潜北城中的民众过得与往昔没什么不同。席家不是那鱼肉百姓的大恶之徒,席家兄妹几人也还算随和,此刻出手救人,更是应了席家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
席姜与席铭不逗留,快步来到城外,找到贩马的白蒙人,报上名姓愿意一试。
一留着满脸胡须的白蒙人站了出来,他自我介绍名托力,席姜对此人有印象,但记忆里,这人长什么模样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托力带着兄妹俩看了一眼头马,一共两只。特意去招惹,让他们看到了头马的烈性。然后他说:“先说好,生死自担,技艺不精怨不得旁人。”
席铭签上名字,为防万一席姜也签了。席姜签完想起一事,她对托力道:“你们想好在何场地驯马吗?”
托力倒被问住了,他们白蒙人活得随性,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多半步都不带想的。
席姜又说:“城中有练马场,地形合适,到时你带着马儿过来。”
上一世也是如此,但席姜记不得过程如何,这一世她怕生变,万一被良堤那边知道,连人带马请过去就糟了。宋戎那边能驯服头马的人可不少,他自己与阿抬皆可。
托力痛快地一点头:“好。”
席姜:“你可记住,你可是先答应我的。”
托力握拳拍拍胸口:“我们白蒙人最讲信用,先答应了你们就让你们先试,你们不行,就不能再怪我们找别人。”
约定好,兄妹二人回到家一起去找了父亲,席亚与席觉也在。
席姜微顿,她本能地不想在席觉面前同父亲说事,但想想也没什么,买一些马而已,她以前的性子向来是看上什么就要什么,这不稀奇。
席姜直接向席兆骏道明:“爹爹,白蒙人在贩马,四百匹大乌骓,我想买下来可否?”
席姜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安静,她看向父兄,他们也在看她,惊讶或疑惑,但都不及那道审视的目光刺人。
又是她二兄,怎么办,她好像比上一世还要怵他,甚至升级到忌惮,没来由的忌惮。她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对方已低下头去喝茶。
她也明白了父兄为什么都这样看着她,以前的她想要什么都会先跟父亲撒娇,要什么也是直接要,不会是板板正正询问的语气。
少女时的习惯她早就改了,没人宠着护着的日子里,她早就把撒娇与理所当然丢掉了。
不过是一句话,席兆骏就心疼了,暗道是不是自己之前没同意她与宋戎的事,害姑娘不敢再提要求,他不需要这种懂事,小子与姑娘怎么可以一样的养法。
本来他并不想要四百匹马的,大乌骓也不想要,不是养不起而是没必要,他养私卫是为了自保,这些马若是不上战场一点用都没有。
但席兆骏现在哪还敢对席姜说个不字,他问都没问:“买,多少匹都买,钱从爹爹这儿出。”
席铭知道这事准能办下来,但没想到这么顺利。又听他爹说:“让你兄长去驯,他不行还有你二哥,一准给你拿下来。”
席姜:“哪用得到大哥与二兄,我跟四哥就可以了。”
席兆骏:“行,怎么都行。”
良堤,
胡行鲁招阿抬到他的院子,阿抬一进来,胡行鲁就道:“找长侍来,是有一事要问,拒上次督主收到密报,席五姑娘一直没有来过吧?”
阿抬:“五姑娘已有十一日未过来良堤了。”
胡行鲁一楞:“你确定?”
“确定。而且,”阿抬有犹豫,话头一转,“我有一事不明,请问军师。”
“你说。”
“督主明明不喜席家女郎,军师为何一定要促成此事。我知道席家有私卫,有能人,但也不一定非要用,用督主去换吧。”
胡行鲁:“谁告诉你,督主不喜席家女。你再仔细想想,你也是督主身边的老人了,难道不比我更了解督主。若真不在乎,但凡有一分利,督主都不会被我逼着去行事,他早就伸手去取了。他何曾在意过小节,为了大业,他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一点点所谓的脸面与尊严算什么。”
阿抬不言声了,然后道:“新的情报,五姑娘早已能上街。”
胡行鲁皱眉:“我知道了。”
阿抬抱拳离开,胡行鲁忽然在他身后道:“长侍的记性真好,十一日脱口而出。”
阿抬脚步一顿,没回头轻轻攥了攥拳离开了。
因为席姜的反常举动,良堤这边上了心,加紧探查时,牵出了白蒙人在潜北卖马一事。
这可是大事,好事,宋戎知道后大喜,下定决心要全部拿下。
第15章
“报,贩马的是白蒙人,无法直接用钱买,且马头儿说他的马儿已入潜北城,已先允诺了别人。”
阿抬听后想了想道:“白蒙人贩马不只看银钱的多少,他们好与有能者交易。”
白蒙商人的这个传统宋戎是知道的,一旁的胡行鲁道:“能做主放人予马进城,还有能力买下的定是席家,督主倒先不必急。”
宋戎明白军师的意思,这么多年,他早看出席兆骏庸庸碌碌毫无野心,白白浪费着他那几个专擅的儿子、广阔的土地与适中的人口,所以不会是他在买马。
答应呼之欲出,他与军师所想一致,很大可能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用出,四百匹宝马就会送到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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