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承静平常惯以荣辱不惊为旨,风轻云淡示人,其粉也不好太过折面,一般对狗公司秉持先感化后辱骂,实在不行再火化的原则。
奈何近来,明娱频频作死,触犯群体神经,数罪并罚之下,静粉们已然在官博下火力全开——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偶有几番出圈的妙语令路人都拍案叫绝。
近来,朱穆空十分好学,乃至到一种滥学的境界,遂而鹦鹉学舌,有学有样,路上一大半的时间在痛骂吴舒晨,另外一大半的时间,因为口舌废多,缺氧晕车,怀疑自己得了高反。
游承静本就心烦意乱,听了一路牢骚后,实在忍无可忍。
“伊宁这边是平原,山前海拔也就五六百,你高哪门子反?”
“怎么可能才五六百?新疆不是高原么?”
“新疆三山夹两盆,平原盆地共八十多万平方公里,或许你说的是西藏么?”
朱穆空连忙搜索,果然发现搞错,面子丢大发了,他脸红嘴硬:“五六百海拔就不能高反了么?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我现在就觉得胸闷难受喘不上气。”
“陆家嘴那大厦都六百多米高,你爬个一次怎么没给憋死?”
朱穆空被怼得哑口无言。
李明望听得诡异,朱穆空说话一向没谱,平常他嬉笑怒骂,虽不皆成文章,可徒增笑料无数,大家也都不以为真,但见游承静如此反应,却觉十分罕见。
他扯扯洪礼清,小心问:“静哥今天怎么了?讲话这么冲?”
洪礼清看他一眼,耳语:“他从机场开始就这样,脸色一直挺差,我本来以为他没休息好,但他上飞机一直看窗外,下飞机就一直看手机,问什么也不太应。”
李明望盯他后脑勺,迷觑眼,“哥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也感觉。”
“是不是有人又惹他生气了?”
“谁知道。”
朱穆空刚被怼得面子里子输尽,内心十分敏感,回头瞪他俩:“嘀咕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
洪礼清道:“没有,担心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吃点药?”
朱穆空逞能问:“高反药?”
他汗颜:“晕车药。”
朱穆空瞟一眼前座的游承静,装蒜:“那给我来两颗高反药。”
洪礼清懒得跟他争辩,把药给他,朱穆空领了药,没水,视线打量,见一瓶水横在前座车侧里。
其实让游承静递水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朱穆空还在跟对方赌气,绝不肯开这个口,身躯靠前,努力伸手去够,却不经意瞥见游承静的手机屏幕。
那是一个聊天消息的窗口,他打眼一看,就撞见来自另一方的一长串未接来电,游承静正在从上往下扒拉聊天记录,他视线也不自觉地跟了一趟,目测十几通未接后,一直滑到最底部,两条文字尽收眼底:
“我要走了,在去你家的路上,咱们一起过除夕。”
“亲爱的,等着我好么,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朱穆空看见那个称呼,吓得一屁股坐回去,目瞪口呆。
我了个去,啥情况?静哥这是瞒着大家有嫂子了?
朱穆空在座位上傻眼好半天,反应过来,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再度偷偷摸摸地把头偏过去。
嫂子疑似是新加的小号,俩人聊天记录不多,拇指上下一刷就能扒拉到底。
游承静反复滑了好几次,朱穆空也跟着看了好几回,肉眼可见,游承静一个消息都没回过对方。
朱穆空想,这嫂子还是个舔狗?
他眼看游承静不滑了,停在最后一条消息:“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游承静低头,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半天,摁到指尖都泛白。
说个狗屁。
自打那晚溜了以后,三天里,别说一个消息,压根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怕是自己放完一堆狗屁,转头就忘,在北欧天堂玩得太嗨,乐不思蜀了。
也就他游承静傻,被骗惯了,脑残得都有肌肉记忆了,还拿对方的臭狗屁当个什么似的。
游承静盯着那聊天窗,越想越来气,啪地点进头像,删除拉黑一气呵成,关机扭头,面上古井无波,宛若寡居弃妇,冷冷不思再嫁。
朱穆空看在眼里,亦是心绪难平,自个刚凭一己之力发现的嫂子,怎么转头就把人拉黑了?心情好比刚发现新大陆,还未宣告世人,上帝一个拉黑就把大陆给震哪海沟子里去了!
心说,静哥也忒无情了吧!嫂子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他怎么能提裤子不认人呢?
他正义感爆棚,心直手快地一戳游承静,等到对上视线后,却被那眸里的冷意逼退了声音。
游承静:“什么?”
朱穆空咽口唾沫,急中生智:“水,我要吃药。”
游承静扭头递他水。朱穆空谢过一声,趁机搭话:“哥,我错了,我刚刚就是晕车,我嘴硬,你别生我气。”
他道完歉,后座俩人不住欣慰,一个欣慰孩子长大了,一个欣慰哥哥懂事了,全然不知这前座两人心里那些七拐八绕的小九九。
游承静盯着窗外,闷腔:“我没生气。”
车玻璃映射他的脸,一脸黑云压城城欲摧,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
朱穆空不动声色问:“哥,你晕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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