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而不语。
观众席上人声如沸,早已座无虚席。进入最后倒计时,三人在升降台就位。
刁文秋问他俩:“紧不紧张?”
仇旗调整着耳返,“你小瞧谁?”
刁文秋讪讪道:“我怎么有点紧张了。”
仇旗道:“你心理素质不高。”
他找借口:“咱这首歌太快了。”
仇旗道:“专业素质也不高。”
刁文秋给彻底惹毛了,小嘴叭叭:“身兼rap和门面双职,在保持完美舞姿的同时还要注重表情管理,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我的压力?”
“原来咱们的门面是你啊。”仇旗像今天才知道这回事。
他冷哼:“官方是我。”
“民间是谁?”
“是老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酸什么酸,反正从没是过你。”
“要不是那谁走了,你以为轮得上你?”
“安静点。”叶漫舟嫌烦了。
两个人一下没了声。
刁文秋还没讲够,在黑暗中活动了一下筋骨,瞎摸嘀咕:“这首节奏快,其实咱们仨个还是分趴太密了,不觉得么?”
仇旗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刁文秋语出惊人:“要是四个人跳就正好!”
仇旗火速瞄一眼叶漫舟,只见对方一动不动地站着,脸色洇于黑暗,偶尔一束舞台光穿透而来,掬出他半张侧颜。那张灯影缱绻的五官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又回头看刁文秋,人还在那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毫不知自己已然祸从口出。
仇旗叹一口气。
倒霉孩子,迟早死在那破嘴里。
四方舞台,倏而落下一幕漆黑。
观众席蓦然噤声,视线投向舞台,在这隅短暂的清静里,大气不敢喘,揪心等待着彼此被点燃的刹那——
“——嘭!”
数道灯光,从天而降,那一瞬间,上万人的视线交锋在同一人身上。
只见那一袭黑色衬衫,约束肩带,低筒皮靴,一泼深黑从头直到脚的背影。
一阵浪鸣海啸般的惊呼后,大屏幕上,叶漫舟缓缓转身。
寻常总是一副过眼刘海,今日却将所有头发梳至脑后,再不吝啬那一张凛冽精致的五官。
欢呼乍起——直在他抬起双眸的一刹,他一身漆黑像是尽数褪尽,最终汇聚在一双黑沉沉的眼眸。
他拾起黑色手套,一根手指轻抵唇边。
众人陡然一静,似被惊到屏息。
手势一降,镜头倏而特写。那一双仗着美貌,为非作歹了多年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刺向每一位观众。
美得堪称,杀气腾腾。
音乐声起。
仇旗和刁文秋依次现身,同样一袭黑衫,一左一右,以舞姿凛然而立。
一瞬间,掌声雷鸣,欢呼四起,滔天的闹声直抵drop休息室,纵然已穿过层层墙壁,那要掀翻屋顶的气势也没褪半星。
由于排在压轴,离上场还有不少时间,化好妆的四人闲着无事,观看起直播。李明望客观置评:“叶漫舟今晚这妆造太顶了。”
朱穆空不屑一顾,一向秉持抛开事实不谈,主观印象最大的打分标准,把屏幕里的人从头扫射到脚,却是横竖挑不出差错。
只好转换赛道,大肆嘴炮:“我怎么感觉,他脸变了些?”
李明望看了两眼,疑虑:“是有一点。”
“他打针了吧?”
“好像是的。”
“那鼻子以前没那么挺吧?”
“我也感觉。”
“鼻根那玻尿酸好假。”
带着答案找问题,简直一找一个准。李明望忍不住惊叹:“真的空空,你太火眼金睛了吧?”
朱穆空得意洋洋:“瞒不过我!”
两人正予以恶毒揣测。那头的洪礼清却久不吭声,看着直播,只觉压力倍大。
心说,re这几个哥们真是太不厚道,开场都开成这样,压轴得精彩成什么样才能不被吊打?
只能企图靠着游承静挽救一波了。
“——我都看到他假体了!”
朱穆空对李明望洗完脑,还没过够瘾,仿佛想获得更多人的捧场。洪礼清一介万年老好人,自是不可能跟风拉踩,他转向游承静,就见他一个人在沙发一侧闭目养神。
朱穆空坐过去招呼他,“静哥,你快看!”
“......看什么。”
“看叶漫舟!”
“......有什么好看。”
“看他那脸!他鼻子!他假体!”
游承静给闹得没法,启开眼缝,往电视机里的人盯了几秒。
哪来的假体。
鼻子一直那么挺。
脸上也就是修容打多了。
这会功夫,他却没心情给叶漫舟沉冤,泄了两口气,又虚弱地靠了回去,默默自闭。
洪礼清瞧出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
他吐口气,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洪礼清观察他半天,愕然:“你又胃疼啊?”
“......”
洪礼清瞬间慌了,本还想着压轴出场反将对手一军,难料这队伍王牌关键时候掉链子?
此时此刻,游承静亦是痛苦得无以复加,只恨自己不吃一堑长一智,瘟神送来的粥还能安然下肚,这下给一口粥坏了大事,他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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