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离那棵冷杉树还?有三十米左右,缚灵索突然松开,绕上了另一棵更远的冷杉树!
而雪地?车也因为这个变化,车头朝下地?冲了一小段,随后又被拉力扯向?雪道的尽头!
“我要吐了。”
姒姝好?捂住嘴,这种?车技虽然能让他们成功到达顶峰,但真的很容易晕车。
池子鹤吓得魂飞魄散:
“我靠你赶紧忍住,我不想被你吐一身,你这刚吐出来估计得在我身上结冰!”
言祈灵半途重新打燃了雪地?车的火,主要是为了让车内保持合适的温度,避免他们在车上体力流失。
原本以为要走半天的山路在这样的效率下,被压缩到了两小时。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距离列车进站,还?有三小时。
顶峰触手可及,姒姝好?已经?眼尖地?看到了那个特别的“睁眼”标志。
“在那里啊!我看到出口了!!!”
但这次前方没有可以供拉扯的树木了,雪地?车只能被迫停在半空。
“没事没事,我们应该只剩下十分钟的路程了,明仪阳是不是?”
始终蒙着眼的明仪阳淡淡地?“嗯”了声,他摘下暗金色的丝帕,转头看向?那个坐在驾驶室的男人,怔愣一秒,突然暴怒大喊:
“下车!马上!”
后面三人被他吓了一跳,池子鹤抱着帕特兰连忙下车,两个女?孩也连忙跳下雪地?车,然后就看到明仪阳也跳了下来!
原本固定不动的雪地?车开始缓慢地?下滑。
“言祈灵还?在里面!”
姒姝好?尖叫,口中的雾气化作?暴风雪里裹挟的烟。
明仪阳下车就冲去握冰冷的缚灵索!
他似乎控制得极其艰难,原本下滑的雪地?车稳定了一小会儿,又开始艰难地?继续下滑。
“池子鹤!”
这样的叫喊几乎是青年咬着牙说?出来的。
池子鹤连忙把怀里的帕特兰塞给艾达和姒姝好?,往雪地?车的方向?追去。
他绕到驾驶室附近,在追赶中啪地?打开了驾驶室的门,不等他说?话,驾驶室里就倒下来个黑影!
他赶忙伸手去接,然后就被对方一百多斤的体重直接砸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雪地?车彻底失去控制,加速滑出雪道之外?,直接陷入深达几十米的雪崖中,无声无息中不见了踪影。
池子鹤顾不得呛了满嘴的雪沫子,赶紧把旁边的言祈灵翻过来,吓得失语。
男人完美?的面庞上渗出艳红的五道鲜血,此刻它们还?在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零下的温度很快就让血变成了鲜艳的冰渣。
池子鹤还?在发呆,明仪阳已经?跑过来把言祈灵抱进怀里。
他用手帕擦掉对方脸上不断渗出的血,不仅是五官,还?有左右耳,也在往外?渗血。
池子鹤以为明仪阳会很着急,但对方只是清理了那些血迹,然后解开自己?的围巾绕在男人的脸上,接着对池子鹤说?:
“搭把手。”
把人扶到青年的肩头,他们开始在雪地?里跋涉。
明仪阳羽绒服是白色的,在这种?地?方与雪地?融为一体,凑近了看可能会让人以为是弓起背行走的北极熊。
他的体温始终维持着比较高的一个程度,伏在他肩头的男人只余微弱的喘息,呼出来的气无论怎么暖也都是冷的,但那冻鱼般的面颊也因为在他身上靠得够久,而产生出些许错觉般的暖意。
明仪阳低头看着脚下不断被踩塌陷入的雪,靴子一步步跨过或深或浅的距离。
晶莹的雪,冷得就像他背后的这个人。
但又不像背后的这个人。
言祈灵是风中摇曳的蔓珠华沙,他不是转瞬即逝的雪。
他可以长久地?存活在阴阳两界之中,这样的认知竟然让明仪阳得到片刻难言的心安。
这种?平静的心境,是他常年可望而不可即的状态。
无论游离在人群之外?,还?是进入人群之中,他总是处在易怒易躁动的状态里。
即使再?冷静,也总会做出些友邻惊诧的事,说?出一些令人不安的话。
唯有被烟雾熏染包围的时刻,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他曾经?抱怨过人为什?么只有两个肺,如?果他五脏六腑都是肺,那么他可以抽烟到死,直到被永恒的宁静包围。
刚遇到言祈灵时,他是如?此躁动,如?此厌恶在人群里看到这个人。
但见证这人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复生,望着他从容抑或求知的神情,触碰他冰冷或温热的体温。
明仪阳开始希望对方和自己?一样,会在人群中捕捉彼此的存在。
他现在有点意识到。
他想在这个人无垠的世界里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何种?方式都可以。
因为。
他想在言祈灵的心底,他是特别的。
-
咯吱咯吱的雪踩在脚下。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半小时,姒姝好?开始出现失温症的状况,好?在山上的缆车亭还?能用。
明仪阳暴/力开锁,让所有人进去之后,手动关门,点燃了壁炉。
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
透过缆车亭的玻璃,他们能看到酒店附近聚集了铺天盖地?的,比夜色还?深的庞大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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