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北猛地蓄力一滚,在墙壁上一拍,墙壁出现一个暗门将他吞了进去。而后整个房间晃动起来,一块巨大的石头自头顶落下,向贺雁南砸去。
“公子!”
白衣向贺雁南冲去。
一道黑色的人影射出,抱住贺雁南滚向一旁,撞在墙壁上。“轰隆”一声,又一个暗门出现,将两人吞了进去。
两人滚过狭长的甬道,滚入一间密室中才停了下来。
“赫……兄?”漆黑的环境中,贺雁南被人紧紧拥在炽热的怀中,轻轻唤道。
“是我。”赫连烽将手松开,撑起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一抹火光陡然在黑暗中亮了起来,照亮了赫连烽那双金色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沙家堡那边——”贺雁南抬眸。
“沙家堡那边没事,我不放心你。”赫连烽低下头,看着被火光照亮上半边脸的贺雁南,“毕竟是冥门之人,不是吗?”
贺雁南没有回答。
丝丝甘甜的冷香自贺雁南身上传来,让他目眩神晕。赫连烽身体猛地摔落下去,手中的火折子滚落在一旁,两人的衣物交盖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将手掌盖了上去,将火光碾息。
单薄的火光挣扎了一下,熄灭在男人的手中,在他掌心留下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疤。
厚重的身体压在身上,炽热的呼吸打在颈窝,贺雁南垂眸。
赫连烽。
赫峰。
……
赫连烽醒来的时候,嘴中腥甜干涩,是血液的味道。
屋中有火光摇曳,他抬头看去,贺雁南的背影哪怕在火光的勾勒下依然显得格外瘦弱,垂下的苍白手腕上露出被勒过的红痕和被剑割开的血痕。
“顾兄。”
他叹了一声。
“醒了?”贺雁南转过身来,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入他温柔似水的眼里,仿佛人间繁华处的一勺蜜糖,于小孩儿而言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此处没有药物,只能用我的血暂时压制毒性,你将就一下。我已经破解了此处的机关,你醒了我们就走吧。”贺雁南将烛台移向另一只手,向赫连烽伸出手。
烛台映照下,那手腕上的血痕愈发刺眼。
罢了。
赫连烽笑了一声,恢复以往的洒脱。宽大的手握住白皙的手掌,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撑,就自己站了起来。
“走吧。”
微微的痛感从手心传来,他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用手掌碾息了火折子。他抬起手,才发现右手被一条白色的丝帕裹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和左手握着的微凉手掌触感相仿。
想到这儿,赫连烽才倏地松开手。
贺雁南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转身举高手中的烛台,似乎没察觉到异常,眼中却盈满笑意。
烛台照亮整面墙壁,一副疯狂冷厉的壁画展现在两人面前。画中是火光中的高门豪宅,无数满身是血的恶鬼面目狰狞,神情痛苦。
赫连烽在看清壁画的时候,眼中怒火升腾,缠着丝帕的手猛地握紧,手上青筋毕露。
“我仔细地看过了,这副壁画所有恶鬼都是五官完好的,只有这三个分别失去了双眼,双手、双脚。”
贺雁南依次在那三个恶鬼的双眼、双手、双脚的缺失处按下,墙壁依然纹丝不动。他没有丝毫气馁,而是继续从头开始按,只不过这次是从双手的缺失处开始按,“应该是需要按照一定的顺序按下才能打开。不过数量有限,不到一刻,我便可试出。”
“左手,左眼,右脚,左脚,右眼,右手。”赫连烽声音嘶哑响起。
贺雁南手一顿,按照赫连烽的顺序重新按。
“轰隆!”这一扇墙壁在两人面前翻转打开,露出里面满地的骸骨,和满墙的血字——“燕帝杀我!”“卑鄙小人!”“燕帝该死!”“燕帝你迟早会遭报应的!”“灭我冥门者燕帝!”“燕帝贱人!”“若有镇国将军府后人听好了,是燕帝灭了你满门!哈哈哈哈哈我在说什么,他们早被我杀绝了杀绝了!没有人能发现机关,没有人能救我们哈哈哈哈哈!”“救命!!!”
贺雁南看到满墙的“燕帝”二字时,瞳孔微缩,看到“燕帝灭了你满门”“被我杀绝了”“没有人能发现机关”时,反应过来,墙上那副壁画,画的不是鬼祸乱人间,而是被折磨成恶鬼的人。
贺雁南看向赫连烽。
赫连烽忍不住一掌挥出,将满地尸骨拍成碎末,同时大笑出声,笑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赫兄。”贺雁南按住他的肩。
“顾兄!”赫连烽低声笑了一声,“顾兄应该猜到了吧,我是镇国将军府的遗孤。”
他握住剑柄上的暖玉,抬眸看向他,金色的眸子满是真诚和期待,“既然冥门的人都被灭门在此,那顾北是谁呢?”
和他是兄弟的顾兄你又是谁?
顾兄,告诉我。
第12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十二)
人算不如天算。
“咳咳——咳咳咳咳!”
贺雁南低头咳嗽起来,纤细的脖颈颤动,低垂的头像是垂落在枝头的花骨朵,仿佛随时有飘落的危险。
赫连烽扶住他,看向他的目光由期待变成失落,却又忍不住夹杂了一丝担忧。炽热的内力顺着他扶住贺雁南的手输入贺雁南体内,缓缓温养着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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