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夺一阵脸红一阵脸白,抵死摆脱顾少的大蛇缠绕,捂住某张大嘴巴,严肃警告说,“别瞎嚷嚷,根本没有的事。”
小仙男委屈巴巴地从手指缝里哭诉,“你跟他没事儿,可跟我有事儿,你把我踹地上睡一宿……只有做我男朋友才能令糖糖消气~”
韩夺冷漠赏他两个字,“滚死!”
顾子书雕塑系的大一课程安排紧凑,因为迟了大半月到校,好几门重要课程的出勤率受到影响,顾少爷虽说作风不大靠谱,对自己的专业课十分上心,基本不会逃课。
顾子书从小起就很喜欢做玩泥巴的事情,耽溺于人体艺术创造,之前不知道自己是顾家假少爷,准备以a大作为跳板,大二借助交流生的名义去国外艺术大学深造。
现在他快死了,绝对不可能离开天城一步,就是化成灰也要搅拌在红瓷泥里面,再重塑个自己出来,永垂不朽。
韩夺能帮助他延长寿命。
而且又在他的审美.g.点上疯狂蹦迪。
顾子书立刻决定放弃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使劲招惹冷酷的室友。
两人都属于艺术特长生,虽然不归同一类班级,中外美术史、素描头像写生、人物速写与构图等课程会在一间练习室或阶梯教室完成。
每间练习室可容纳二十人。
顾子书抢占最靠窗的后排画架,一人独据两个,无论谁靠近,都采用“你的屁股敢坐过来试试”的王之蔑视。
顾子书不用交朋友,更无所谓树敌,韩夺进门的瞬间,室外阳光普照,一团冷白的光芒照耀大地,花摇叶动,于一群不修边幅的艺术分子中兰芝玉树,鹤立鸡群
所有人的dna都动了,只有顾少爷仿佛抱怨,“今早起床,你怎么走了呀,不喊我。”
这句话没毛病,想歪你就输了。
顾子书每天蓬松着鸡窝头,软绵绵地从床帘伸出玉臂,宿舍的男人们全跑得没影儿了。
学艺术的人天生开放,对于很多事情的包容性很强,韩夺熟悉的男同学背后推他一把,“快去吧,良宵苦短。”
女同学们则拿眼刀狠狠剜顾某人两眼。
警告你,别抢大家的男神!!
顾子书以二人能听见的语气,懒洋洋朝韩夺讨巧,,“可你看我就很给力,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好地方只想着你来一起共享。”
韩夺只好安静坐在旁边,磨旧的画架上挂着一张素描半成品,韩夺扯掉这张废稿的动作不甚可亲,冷言寡语的态度自带划清界线的潜台词。
顾子书摸了摸下巴,他攻略过天真无邪的,正直刚硬的,高冷清贵的,温柔细腻的,眼过千帆尽,经验值都能出版五本恋爱指南,偏不信韩夺这种铜墙铁壁的,迟早化成绕指柔。
恰好教素描的徐老头性格开朗,端着养生枸杞大杯茶有滋有味地喝起来,“今天没请模特,你们就自己撒眼看这屋子里有什么可画的,实在不行就哪个谁牺牲一下,脱了衣服躺前边去叫我们大伙儿免费用用。”
底下的学生发出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的坏笑,很快选定目标在雪白的素描纸上挥动笔杆。
徐老头采用的是放羊式教育,看似人追着羊儿跑,实际上拎起皮鞭的始终是羊倌,哪个小羊崽子胆敢在内部构造和组合关系上含糊,必然一顿夹枪带棒的爱的教育。
“当你兰花指翘起来的时候你就输了。”
“哎呦对,调子掌控得不错,高光再亮一点。(十几分钟后)撕了重画(凶狠踹板凳一脚)”
“你在画小猪佩奇吗?还是你的爪子本就属于偶蹄目猪科,没分那五个叉?!”
走到顾子书背后,一直处于中老年聒噪期的徐老头终于恢复慈爱祥和,算是半个满意道,“你们这一届还是有点带头的。”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一旁的韩夺。
老徐头夸赞韩夺是情理之中,但是会夸奖顾子书实属意料之外,毕竟穿着最新款阿玛尼秋季套装的斯文败类看起来完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韩夺也是如此认为,他对顾子书的老旧印象停留在玩尿泥的程度。
抵抗不住内心的挣扎,身体保持挺直不动,黑亮的眸子微侧,视线小范围地扫在半米远的画架上。
顾子书仿佛装了雷达,面不热心不跳地挑起素描纸一角,恰好遮掩住某人不老实的窥探。
“想看我画得什么吗?”
要付出代价哦。
啧。
韩夺旋即正襟危坐,他选择的视角是练习教室的一角,光影分割掌控得极好,小细节也绘制到位,包括关不紧的破旧教室门,从门缝探出去的部分囊括了走廊外的挂图与绿植。
顾子书神秘道,“我其实画得是你。”
“没穿衣服。”
韩夺被针刺了某根敏感神经,扭头却见顾少爷在玻璃窗氤氲的光线下,五官柔和带笑,叼着笔杆的嘴唇红软湿润,柔顺的发丝在光芒的陪衬下竟像泛起一层彩虹斑斓的折光。
顾子书的木架子前,画着一张恩师老徐头的半身素描,正在高抬右手指点江山,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去,恩师波澜壮阔的地中海发型俨然呼伦贝尔广袤的大草原,画面栩栩如生,手法又快又凌厉,排线干脆利索,不像生手,画龄绝对超过十年以上。
这马屁拍得水平够了。
韩夺没料想顾子书是有些小聪明的,但远远比不上顾少爷的天分,是融在骨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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