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去全部重新分类整理好,又仔细翻看了上面给出的批注,一份份项目按轻重缓急分开,最后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叫醒:
“孩子他爸,你想演戏吗?”
涂曹寿被这一问,陡然清醒——吓的。
介克阳虽然只说了短短九个字,但字里行间里包含的信息量与槽点突然膨胀,让人一下子不知道该吐槽哪里才好。
“孩子…他爸?”
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他决定先挑重点发出疑问。
“嗯。”
介克阳没有废话,直接打开自己的……宠物栏,只见写着“涂曹寿”的旁边一栏,正静静地躺着个蛋,上面显示“涂曹寿与介克阳的蛋”。
涂曹寿:???
“宠物召唤远距离不能用,所以我顺便绑定了一下情侣。”男人用冷感的音色像聊天气一样地聊着,“没想到绑定以后就会怀孕,刚刚才生下来。”
涂曹寿:?!?!
喂怎么你的态度就像听到别人家母鸡下蛋一样平静啊?!
“……这蛋是你生的?”
介克阳点了点头。
“你涮我呢?还怀孕,你个大老爷们怀个球的孕,我俩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又瘦得跟个竹竿似的,你拿什么…怀……”
涂曹寿说着说着忽然顿住。
他想起上个月有段时间介克阳吃完早饭没多久就会冲进卫生间狂吐,当时还以为是胃痛,他还逼着这人去吃胃药,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
他呆滞半秒以后“噗通”跪下,趴在人家裤腿旁大声道歉:
“阳哥对不住,我错怪你了。”
“起来吧。”介克阳气度高绝,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生都生了。”
涂曹寿立刻端茶倒水瑟瑟发抖,虽然知道对方已经“生育”完毕,但他莫名其妙总觉得亏欠了什么,这跟出差大半年回来发现老婆独自一人挺着大肚子把孩子生完的感觉差不多——尽管在这之前他从未经历过。
说起来,介克阳这回真的帮了他挺多的。
当时他刚到这个世界,没搞清楚规则就把主角给干掉了,正一筹莫展即将开启牢狱生涯的时候,介克阳以杰克杨的身份从天而降,过来就一套认主程序把他抓成“宠物”,然后直接收进空间里,让他彻底人间蒸发,之后再把他运送到“杰克杨”的住所里,保证他能够平安度过小说终止前的半年时光。
至于为什么他会被卷入这种不和谐世界,又必须强制性完成这些世界等等麻烦事——锅得全算在涂徐徐身上。
想到这里涂曹寿又是一番咬牙切齿,但看在“孕妇阳”的份上,他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暴脾气,温柔小意地帮忙打开电脑,问道:
“办公还是玩游戏?”
“……游戏吧。”介克阳不动声色地把鼠标控制住,“要一起吗?”
涂曹寿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发出制止声:
“那个,你等……”
“嗯?号被封了。”男人的青蓝眼瞳倒映游戏界面,“十二个小时,应该是被举报了。”
“……啊,啊哈,大概是因为你半路掉线吧。”涂曹寿干笑两声,“毕竟上路没有你远程火力的压制,最后我们的水晶塔被推掉了……”
“对不起。”介克阳微微低头,语气低沉,“那时候,我正在处理孩子的事。”
放在左胸的良心被愧疚一击即中,涂曹寿立刻握住对方的手,沉痛道:
“举报的人太不要脸了,人生总会出点小意外,不就是掉线吗,他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你,阳哥放心,等解封以后,我帮你把那几个小兔崽子一个个揪出来solo。”
薄唇微抿,介克阳有些勉强地点点头,往剧本上瞟了一眼,他说:
“既然没法玩游戏,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你说。”
男人五指反握,力道收紧,在傍晚黄昏时分,他背对着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展露出几乎令天地失色的温柔微笑。
“你想演戏吗?”
……
涂徐徐趴在玻璃上看着被湛蓝药水浸泡的两具医疗舱,虽然有细微气泡浮出,但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道。
左眼眼角点缀泪痣的青年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开口提醒:
“别看了,再看能看出花来?”
涂徐徐没有理他,握紧小拳头抿住嘴巴。
“要上课了,别耽误学习,走吧。”青年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些,“你也不想你哥出来以后看你考个零分吧。”
“我不会考零分的。”涂徐徐说,“至少也是十分,十五分,二十分这样子。”
“是啊,那可真是考得好。”樊散懒懒地讽刺一句,耐心很快下降,“快走了,要不是jack左一个叮嘱右一个吩咐,谁管你。”
“这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事,如果不是你,我哥也不会躺在里面。”
“谁要你写那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樊散猛地甩开肩上背包,转瞬翻脸,“你活该。”
“那是委托创作!”女孩突然扭头,圆圆的脸上尽是泪水,“又不是我要那么写的!我只是拿到了一个人设而已,谁知道那是你啊!全天下叫樊散有泪痣做黑客的人都是你吗,哪儿来的脸啊你?!”
“……你哭什么啊。”
青年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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